“真君此次下凡,不正是为了惩恶扬善,荡天下不平么。您若是肯教紫薇星宫这些小徒追随,必然事半功倍,再不用费心那些凡俗事务。”李屹炱抓紧时机,再次抛出橄榄枝。
顾耽耽回过头来,直视他。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是很有压力的,冷汗几乎浸透世子的后心。
“你的消息很灵通,可是灵微没有告诉你吗?哪怕是在金阙瑶台,我也是听调不听宣。他的家事,我更没兴趣。”
流水错金剑剑尖抵住李屹炱眉心时,穹顶突然燃起青焰。她腕间银铃震出三重音浪,桂闽楼大柱在威压下崩出裂痕:“不要再打我和师兄的主意。”
李屹炱七窍浮出血斑,他单膝跪地咳出一口淤血,却将染血的小木牌举过头顶:"是在下冒犯了,但真君请看——"木牌背面凝固的血迹正在蠕动,逐渐形成一个小人都图案,"这是几日前,那刺史在酒会上赠与我的。"
顾耽耽瞳孔微缩,那上面的图案正是江豇好的木偶小人。
"想必您很眼熟。"李屹炱抹去下颌血迹,表情不能更卑微诚恳了,"您进楼时,确是孤身一人,我们未曾见过第二个影子,想必此处也并没有令师兄的踪迹。紫薇星宫有寻人秘法,我们早知失踪之人尚在楼中,只是无入门之法,所以不肯撤离。"
顾耽耽接过小木牌,看着上面挤眉弄眼的木偶小人,彷佛耳边又出现了江豇好的油嘴滑舌。
“这可不足以让我为你们卖命。”她攥紧木牌,少了江豇好,确实是更难找到魔煞封印地。
李屹炱轻笑:“我哪敢狮子大开口,您能带我出去已然是大发慈悲了。何况,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与圣君并无干系。”
顾耽耽向来喜欢这种会来事儿的人,颔首表示同意。在她五指扣住李屹炱后颈的瞬间,整座封印空间突然发出龟甲碎裂的脆响。
"坎位第七星!"指尖金芒刺入他经脉。李屹炱闷哼一声,发现自己的灵力突然如开闸洪水般奔涌,穹顶垂落的星链开始疯狂旋转,每一节锁链都浮现出昭法真君的敕令符文。
顾耽耽眼底泛起鎏金异芒,流水错金剑横扫之处,星链如麦秆般断裂。碎片汇合成青铜巨钟,钟面饕餮纹睁开猩红竖瞳,对着浑天仪祭坛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这是......?"李屹炱没来得及发出疑问,整座空间的地面突然塌陷成银河漩涡。无数惨白手臂从星辉中伸出,趁机缠上李屹炱脚踝。
"别动。"顾耽耽突然拽过李屹炱的左手按在剑柄,封印的反噬来得比预想更凶险。飘散的星辉凝聚成某位大神的虚影,她手中拂尘每挥动一次,空间裂缝就多出千百道。
顾耽耽突然将一颗银球塞进李屹炱口中:"含住!"在他错愕的瞬间,她已割破他指尖,以血在虚空画出完整的星宿方位。
星砂组成的浑天仪突然逆向旋转,李屹炱感觉喉间银球正在吞噬自己的灵力。就在虚影即将凝实的刹那,顾耽耽拽着他撞向死门方位。
这个疯子竟要用最凶险的方式破局!
空间崩塌的轰鸣声中,二人与虚影威压相撞的瞬间,整条银河漩涡被撕成两半,露出外界真实的月光。顾耽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银白,显然在透支本源之力。
"东南巽位!"李屹炱突然挣脱她的手,掷出小青蛇,撞向起初那些失踪手下所在的地方:“你们自由了。”
最后的屏障破碎时,李屹炱看见顾耽耽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意味不明,不知是在嘲笑他伪善,还是庆幸他良知未泯。
两人坠出裂缝的瞬间,桂闽楼上悬浮的阵法轰然炸裂。侍卫们惊恐地看到,世子被那白发女子拎着后领甩在残垣上,而她赤足踩着的正是紫薇星宫碎裂的敕令金牌。更骇人的是,方圆十里的星辉都在向她胸前那枚出现裂痕的银球汇聚,仿佛在酝酿着更恐怖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