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斯把他的哈雷摩托车停在路边,视野恢复了正常,物体在眼前重新凝固,他又能呼吸了。头顶的树在静默中挥动着一片片银色树叶。天气真是一天比天冷,可就是不下雪,他把夹克裹得紧了一些,但那很明显并没什么用处,他不想多花钱去买够厚实的衣服,只好靠保暖咒过活。
“你确定不需要找份工作吗?”莉莉问他。
他想了一下,想到了彼得抱怨魔法部的事情,然后想到伊迪丝被她的工作折磨得一直犯偏头痛。“不用了,我想我真的不会适合。”不适合工作、也不适合结婚,适合正常人做的事他都不适合。
“那该是正常的吗?”
“这简直正常到不能再正常了,詹姆,很少人会和你们一样的,生活从来不是童话故事,你们知道的。”
“那是伊迪丝的口头禅,你休想盗用它。”莉莉眯着眼睛说。
“哦,我们很好,我们很好。”他举双手投降。“不用太担心我。”
“好吧,我们可没担心你。”詹姆穿上了他的帆布高尔夫外套,“走吧,还有事情要做呢。”他弯下腰亲吻了一下莉莉的额头,说了一些照常的嘱咐和承诺,然后他们和莉莉告别。一踏出门槛,西里斯才掏出口袋里的烟盒。
“真的一切都还好?”詹姆又确认了一遍,倒着走路好观察他的表情。
“不能再好了。”他笑了一下,搂着詹姆的脖子再推了他一把,他们绕到小巷后面,从这里可以看到阿尔戈·派瑞提以前的房子,他现在锒铛入狱,那栋房子也归魔法部管了。
“好吧,真羡慕你可以这样没心没肺的。”詹姆调侃似的笑了笑,“可能过不了多久,你的夹克就要和莱姆斯的风衣一样旧了。”
西里斯耸了耸肩,他抓着詹姆的胳膊幻影移形。
“你们都还好吗?”他走过去搀扶喘着气的玛琳·麦金农,四周都是黑烟和烈火,所有人卷入慌忙失措的举动和叫喊中,就好像整个城区的心脏快要破裂了。
“很好。”麦金农直起腰竖了一个大拇指,她的左脸有烧伤的痕迹,“他们正在向中心的广场逼近,那里还有很多人。”
“我们得先赶过去。”詹姆说。他还没来得及动身,就又发生了一次爆炸,可怖的尖啸声划破长空,西里斯到死也能认得出这个声音,贝拉特里克斯正飞过他们头顶,发疯的样子一如既往,那是他的大表姐,在年纪尚小之时就有了杀人之心的疯子。
“我去对付她。”他对詹姆说。
“不,不行,我们得先控制住火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更多人会被烧死的。”玛琳说。
“好吧,大脚板,她说的对。”
他们四处寻找同伴,高温像是要滋生某种溶液,它在缓慢起作用,很温和,但会把一切都消融,大家都很分散,火光让他们看不清方向,最后凑了大约十个人,穆迪清点好之后让他们围成一个圈。不祥的绿色火焰,如同活物般在大厅里蔓延,吞噬着一切它所触及之物。它的触须扭曲着,像是在嘲笑那些试图控制它的人。他们尝试用“万咒皆终”,魔杖直指地心,汇聚成一道道光束,直指那肆虐的厉火。光束穿透了火焰,仿佛在寻找它的源头,然后,一切都静止了。厉火的触须开始颤抖,它的绿色光芒逐渐暗淡。
当他们停下,一切却已经变成了废墟,食死徒都逃走了,尸横遍野,他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就像蛋壳和蛋白里装着发绿的蛋黄,就像一颗煮鸡蛋裂开了;他嘴里感觉到这种臭鸡蛋——毒星星的味道,它们的光是一种黏糊糊的、白色的光,会和天空软乎乎的黑色黏在他的牙齿上,压抑着恶心感,一口咬下去,会有一种咬沙子的嘎嘎吱吱的声音。这就是他们最终换取而来的东西,黑魔标记悬浮着,这又有什么用处?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詹姆趴在他背上剧烈地咳嗽。
很快,记忆注销指挥部的人到了,他们拖着疲惫不堪的、习以为常的面孔去完成工作,找到幸存的麻瓜然后让他们失去记忆,他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哭泣,彼得也看见了,西里斯无奈地推了他一把,于是彼得缩起肩膀,小心翼翼地举着魔杖走过去,他停在那个女人面前,女人还以为他们要伤害她和她即将失去的孩子,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颤抖地挡住那个孩子,这种场面已经不算稀有了。
“我们不是想伤害你的。”西里斯弯下腰说,那个母亲并未放松一点戒备,通常来说,女人们看见他的脸都会浮现出甜蜜的微笑,但现在不是那么一回事。西里斯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彼得的肩对他说:“或许你可以消除关于那个小孩子还有其他的一些记忆,那对她来说不会那么痛苦。”
彼得咽了口唾沫然后点点头,表示他会照做,西里斯再次搂了搂他,然后走向在破旧石阶上坐着的詹姆,他在给他自己的手臂疗伤,西里斯在他旁边坐下,才发觉自己的皮衣上有股烧焦的味道。
“你觉得回去了莉莉会骂我真该死的不小心吗?”
“当然不会。”西里斯翻了个白眼,“你真觉得她会怪你吗?”
“只是个开个玩笑。”詹姆咧了咧嘴,下一秒却因为碰到了伤口而发出心悸的口申口今。“我不想她为我担心,别告诉她我受伤了,行吗?”他一边说一边用外套把自己的手臂盖的严严实实的。
“你想太多了。”西里斯苦笑了一下,他一把将詹姆拉起来。
“梅林的三角裤!瞧你这件衣服!”詹姆看到他夹克上那个焦黄的洞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