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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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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已经开始下了,她的手还是抖个不停,一时分不清它们是要和着妈妈唱过的圣诞颂歌跳舞,还是只是被霜气冻的,伊迪丝使劲地用手拍窗玻璃,外面的白色冰雪和她发红的手指有点像红丝带包裹着白色礼盒,她害怕极了,手指们越跳越欢,妈妈说过的那些手指小人的名字一一浮现在她耳边,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阿赛亚过来了,给她喂了缓和剂,他轻轻摸她的头发,拍她的背,像西里斯会做的那样,只不过起不到相同的作用,她的手指慢慢停下来,心脏却还有残余的杂音,就像经历过地震、火山喷发、海啸或是飓风。

“你自己可以搞定吗?”他给她围上红色围巾。“可以的。”她说。阿赛亚写了张字条帮她请了假,让荞荞送去给奥格登先生,“侦察队的工作让你忙不过来了,我不明白,他们明知道你压力大,还在实习期,却还要给你安排这么多任务。”

“他们或许只是觉得我用假身份骗他们,还抢了功劳,奥格登应该没有生气。”她耸了耸肩,用自己细长的手指在咖啡里面加香料,转过去看落地窗外面的雪地,她想去那里滑冰,小时候爸爸在莫珀斯的冰场上拉着她的手教她该怎么在冰刀之上平衡身体。“即便我有正当理由,还交了罚款。不过也没关系了,我能理解,毕竟有谁喜欢被人骗呢?”

阿赛亚苦笑了一下,他揉一下她的发顶,“如果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一定会的。”她说。阿赛亚迈进壁炉里,撒了一把飞路粉,让它们带他去预言家日报大楼。

伊迪丝在她的写字台前坐下,她一直在看姑姑的手记,心里想着爸爸会不会也看到过,后面的空白页泛黄,她补过了几个字,却发现这些小料根本无法与姑姑的知识结晶比拟,她感到气愤和难过,她很嫉妒那个乌黑头发、绿色凤眼的女人,她有这样的聪明才智,可她已经死了,不知道死在哪里。伊迪丝觉得她可以在文字上超越这本手记的上一任主人,是的,她可以,她已经在空白的地方写了许多,她的那些梦境,可怕的手指和它们的情绪,她的想法和她的笔是连在一起的,她的指尖一旦触碰到笔尖,文字就倾泻而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害怕,也很欣喜,一旦她开始写作,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她会越来越开心,最后浸泡在幸福的海水里,手指安静下来。

她想起能给她带来相似的幸福的那个时候——西里斯在她身后,握着她的头发,亲她的肩膀,那个时候她对他的所有仇恨都被抹除了,他和其他男人都太不一样了,真的,不是说他这辈子只肯睡她一个人的那种品质,也不是说他有多么英俊性感,但他能把她弄得语无伦次——不是她说出来的语言,而是她脑子里的杂物,疼痛会慢慢地淡化,然后她就只感受到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其他男人都给不了她这种感觉。

西里斯什么都不懂,他不懂她喜欢读的那些小说,不懂她为什么钟情于法文香颂和艺术电影,他只陪她做一些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逛街、吃饭,让她坐在他的摩托车后座,载她回家,然后他们爬上床。他们从不是什么灵魂伴侣,当她给他读一些让她感受很深的东西、带他去看非常喜欢的戏剧,他都会微微皱起眉头,然后潇洒地笑一下,“我看不懂。”他说,“但我觉得挺好的。”她想帮他买衣服,想看他穿那些显得他更挺拔优雅的衣服,她给他挑了真丝衬衣和意式西装,可是西里斯满不在乎,“你给我买了也没用,反正我也不会穿。”然后他指着一条银色阿拉伯花的裤子说那很不错,那是伊迪丝见过最丑的裤子。

能让他们达成共识的只有皮衣、摇滚乐和烟草,这些东西听上去都太西里斯了。他们去烟草店,“我想给你买七只烟斗,这样你可以一周都不重样了。”她和他说。西里斯笑得前仰后合,“那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好吧,我很喜欢,但是不用浪费钱了,我不用那种老古董,那让我想起我爸爸。”

“那我给你买两盒雪茄。”

“你不用给我买。”他亲了亲她,“我有你就够了。”

他给她打过很多通电话,伊迪丝知道是他所以没有接,直到有一次莉莉写信告诉她要给她打一通电话,她感到很诧异,因为她和莉莉一直以来都用通讯咒语联系,随后她便在听筒里面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求她别挂电话。

“你是在……哭吗?”她被吓到了。

“不是……”他吸了下鼻子。

“那就好,我挂电话了———”

“你不能这样对我!”

伊迪丝于心不忍,她没办法挂电话。“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见你。”

她叹了口气,“过来吧,我在家里,你知道在哪。”她刚把听筒放下,房间里就有“啪”的一声响,他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头埋进她的肩膀里去,碰巧她穿的是一字肩毛衣,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胡茬扎在皮肤上。

“你是在……”

“没什么。”他摇头,伊迪丝把他的脑袋摆正,他的眼睛有点红,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件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竟然让她脑海里浮现出以前的一些记忆片段——他牵着她的手在伦敦的街道上奔跑、他们躲在魁地奇球队女生更衣室的扫帚间里做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在那棵山毛榉树下的午后,她坐着看书,他枕在她腿上睡觉……伊迪丝又感到失控了,她攥紧了拳头,把他推开。她不想原谅他。

“我上一次哭是在阿尔法德的葬礼上,我请假回去了一周,可是那时候你根本没注意到我不在。”

“我注意到了。”她说。双臂在胸前交叉,看的是窗外的雪。怎么是灰色的,和他的眼睛一样。

“我不想住在那里了。”他继续说他的话,“再说,那里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

“当然。”伊迪丝耸了耸肩,“因为我不在那里了。”

“你知道就好。”

她闭上眼睛。“西里斯,你无法始终驻足于夏日,人们总需为不可预见的秋日准备收成和庇护。”

西里斯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他开始无理取闹地大声说话,伊迪丝捂住耳朵,打开房间门,用虚弱的声音呼唤她的兄长,阿赛亚马上就过来了,非常诧异,她用手指着西里斯,“把他赶走。”

但阿赛亚没把他赶走,而是做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伊迪丝很失控,一直用断断续续、痛苦的声音说:“让他走。”西里斯试着靠近她时,她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最后阿赛亚把她拉到一边。

“你告诉他我生病了,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你告诉他。”她小声地对阿赛亚说,他非常疑惑,于是伊迪丝继续说:“你就说是我的手的事,我受不了了,那些破事要把我搞疯了,再摊上他就更不行了,我们都是天资有限的,就这样。”

阿赛亚照做了,他很平静地带西里斯走了,“让她安静一下,我们出去吧。”这两个男人很尴尬,但她累得不能再为他们着想了,伊迪丝蹲坐在墙角深呼吸。第二天,西里斯真的再没有来找过她。

从家里的阳台可以看到四季变化:秋天,可以看到碧绿的公园渐渐变黄,变红,在雾霭中,树叶在风中逐渐凋零,漂浮在波河灰色的河水上;春天来了,从河上会吹来凉风,在明媚的阳光中,河边的树枝上会长出新芽。对她来说就像炼金术的四个阶段,黑——死即是生,铅能变成黑色,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因为这需要自我牺牲,只有死亡才能迎来新生且超越毁灭。再到白——净化,物质从凝结到衰变,灰烬和黑色会变成纯净的白蔷薇。黄是是太阳的黎明,或说是意识的黎明。红将铅变成黄金,将灰烬变成红宝石。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和心灵与此过程不一致,那么他就不能在物质世界将铅转化为黄金。”雷古勒斯这么说。

在我们能够转向光明之前,需要先弄清楚黑色必定是自己内在的一部分。如荣格所说:“你不能永远远离自己,你必须回归于自身,回到那个体验,那个信仰睡眠的时刻,要知道你是否能真正去爱,那是个问题,而你是否能爱自己,那将是个考验。”可是事实当真如此吗?她非常的怀疑,她把头发又用魔法染料变成枣红色,自己去了霍格莫德。

“永生会让一个人变成怪物,□□上的怪物,思想上更加变态。他到底做了什么能让——”

“你可以先别说话了吗?你太激动了。”

伊迪丝尝试深呼吸,“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想让我帮你还是想做什么?你是一个食死徒,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抓起来。”

雷古勒斯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在寻求的是同一样东西,我曾经因为错误的事情感到自豪和快乐——”

“得了,快闭嘴吧!不要再用那种读莎士比亚的台词一样的方法说话了,你就是个卑劣的人,我们都是!”她的声音有点高,引起了别人的注意,雷古勒斯让她冷静下来。“我会告诉你我要做什么,你必须得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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