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瞧着桌上的茶果细点,萱儿道:“有钱人果然是会对比他更有钱的人,趋炎附势。我们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告诉他们,来这里是为了查明谢良安真正的死因?”
金玉言道:“此事疑点甚多,当年谢家的人,都有嫌疑。说出我们此行目的,不就等同于告诉他们,我们是来查他们。”
陈有道看了一会壁上悬挂的字画,摇头叹道:“谢良安当年定也是个孤高傲气之人。这几幅行草,飞势起落,极尽狂放,称得上妙笔丹青。”
萱儿问:“这些字画是谢良安写的?”
陈有道指着字画上的落款道:“这里盖着谢良安的印鉴。”
金玉言上前查看另一幅字画落款,脸色郑重道:“这东院,难道是谢良安曾经住过的地方?”
萱儿神色一惊,道:“岂非……谢良安是死在这里?”
此时天已全黑,忽听门外草木动摇,三人侧头凝视,半晌,那响动又没有了。
陈有道极小声的道:“你们说,谢良安的鬼魂会不会在这里?”
金玉言道:“不是没有可能。”
萱儿吓出一身冷汗,颤声道:“我……我们是来……帮你找出真凶,你……可别出来吓唬我们……”
金玉言踱步到门边,探出头,向院子里望了一望,凝思半晌,转回头来,说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早点休息,待明日……”
突然间,从门外传来脚步声响,萱儿惊魂起身,走到陈有道身旁,但见他缓缓抬手,指着壁上字画。抬头看去,见到所悬字画,如同泼满了墨汁,正向四壁浸透。
金玉言眉头一皱,大声道:“你既然在这里,不如现身,将当年之事,再说明白点。”
那脚步声嘎然而止,浸出墨汁的字画霎时间恢复原样。陈有道挠头问道:“刚才你们都看到的吧?”萱儿硬着头皮,冲口叫道:“谢良安……你出来!”
良久不见动静,金玉言关好房门,走回二人面前,淡然说了两个字:“睡觉!”
房门外,谢良安倚在廊道上,他本以为苍陵在房里,是想吓他一吓。“你再不来,我都快觉得没意思了。”
从长河村出来,苍陵说也想看看封平镇的县志,毕竟镇上流行的这场怪病,颇为奇怪,或许能从更久远的地志文献中,寻找到一些记载。于是金玉言三人先去了谢家,苍陵跟白玥来到了封平镇县志馆。通常情况下,县志是不被允许百姓观看的,苍陵正要拿出自己的书苑信物,白玥对他道:“我来过这里,他们不会阻拦。”
封平镇县志馆并不大,存放着至今百年的县域记述。
看着一排排摆放整齐的竹书架,苍陵呆站了一会儿,不由得想起书苑,感慨道:“这次又出来这么久,回去就是师尊不责,明玉师兄定会发火。”
白玥瞧着他笑道:“你在不幽城自己走了,明玉就在气头上,说是下次外出,定得把你看紧一点。”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明玉师兄就爱小题大做。”苍陵翻阅起县志来。
白玥也拿起一本县志翻阅,边看边道:“有些时候,我倒挺羡慕明玉。”
“羡慕他做什么,平日里除了念书,他还要整顿书苑风气,编排课表,检查我们的备课,调课,以及课业进度。还有书苑的大多数内务,都是他在负责,跟个大忙人似的……”
“我不是指这些。”白玥转过头来,“你与明玉每日都能在书苑碰面,但我若是三天两头去书苑找你,你便说,是妨碍你念书。”
苍陵心道:“这个梗,一段时间怕是过不去了。”叹了一口气,道:“明明是你们虚灵峰清闲。”想想又道:“不对,我瞧你那几个师弟,整日在药房里捣腾药材,也曾听闻洛尘守在丹房七日七夜未出。唯独你这个虚灵峰大师兄,名不副实。”
白玥笑道:“他们炼制药材,我练剑。”
“练剑你就该去天辕殿。巽元仙尊乃药道仙尊,怎么收了你这个剑修做弟子?”
“师尊说我天资青云器,收我这个徒弟,是他得了个大便宜。”
苍陵嗤的一笑,道:“巽元仙尊既知你的身份,如是说亦无可厚非。”
“言下之意我当认为,你在说我师尊心口不一,口是心非。”
“我没说。你们虚灵峰弟子练剑也好,炼药也罢,与我何干?”
两人一边翻阅县志,一边谈笑,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忽听苍陵大喊:“白玥,白玥……”
白玥循声看去,见苍陵站在一排书架尽头,朝着他微笑。走上前去,问道:“有何发现?”
苍陵伸出手,拍在他肩上,道:“白玥……你能不能抱我?”
白玥愣了一愣,片刻,缓缓把他揽在了怀里。
苍陵蓦地喜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