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组按照惯例必须派出人员潜入。还没有正式入职,档案一片空白的降谷零是一个理想的执行人,只要经过特别训练就可以投入使用。但因为降谷零从来没有过类似任务的经验,管理官觉得他单人潜入的风险太大,至少也需要一个人打配合——就在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消息的萩原研二自告奋勇加入了。
“我和樋口佳彦本来就是同期,对他还算是比较熟悉,贴上脸模再修饰一下就行了吧?”即使面对着一群资深公安长官的审视,萩原研二依然显得放松而自信,“可能还要稍微减个重什么的——但是说起跟人打交道,鬼冢教官和小降谷都可以作证,这一届绝不会有胜过我的人啦!”
坐在他旁边的,被拉来作证的鬼冢教官默默地转开头:“确实,这小子能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对女人尤其特攻。”
公安长官们:?
萩原研二大声抗议:“太过分了吧教官!我在校期间完全没有交过女朋友啊,而且明明只要我想,男人也不在话下吧。”
公安长官们:???
在另一边的降谷零扶额:“我可以作证,萩原确实在社交方面十分擅长。但是,萩原你想好了吗?我们面对的可能是非常强大、恐怖的黑暗组织。根据景失踪前留下的情报,他们的行动力和武备都相当充足——这不是去联谊。”
那时候萩原说了什么呢?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安室透仍然清楚地记得,在他说完那段话以后,萩原研二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很奇怪的,像是挣扎、畏惧或者其他纠结不安的情绪——但又像是期待和快乐一样的,复杂表情。
那种表情很快就变成了灿烂的笑容:“当然知道啊。你放心去培训吧,我会把小诸伏给你带回来的。”
萩原研二说到做到。他在成为“樋口佳彦”的半个月内,就成功打入组织内部,拿到了诸伏景光的受训基地信息。再之后,超前完成所有课程的降谷零——新身份名字叫安室透——同样进入那个基地接受训练,并且跟正靠在矮墙边抽烟的两位好友会合了。
萩原研二也同样带回了“装瓶计划”的情报:组织推出这个计划,主要是想养些背景干净的自己人,再扶植他们进入警察系统壮大力量,成为组织的保护伞和消息源。听说由于早期激进的批量改造实验彻底失败,计划的牵头人(代号为“朗姆”)改用了更为温和的方案,先收集情报选择可能的目标,再针对目标进行一对一的驯化。
这种改变确实奏效了。朗姆本人在某次会议上颇为自得地说过,目前仅在日本境内,组织就已经成功放进了10个“酒瓶”。他们都十分忠诚,并且源源不断地为组织提供着情报。
——10个“酒瓶”。
这让公安部十分紧张。除去已知的樋口佳彦,意味着还有9个埋在警务系统内部的不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炸弹什么时候会响起——或者永远不响,只是细水长流地为组织效力,这就足够危险了。
需要更多的、更进一步的情报,把这些“酒瓶”全部抓出来。
但是,短短两个月后,“樋口佳彦”意外高坠身亡。
安室透当时在北海道执行任务,收到苏格兰传来的消息时吃了一惊,立刻联系了上线。零组返回来的调查结果是:东都塔那天确实有一场事故发生,但现场报告里没有死者。而且公安部的同事给“樋口佳彦”打电话询问情况时,也只是转留言信箱而已。
公安内部已经开始考虑给萩原研二拟定殉职待遇。但安室透还抱着一丝希望,请求先暂停程序,等他在组织内继续调查确认。
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在两天后,朗姆在情报组例会上向大家特别介绍了一位代号叫做萨马罗利的情报组成员,即将作为新的“樋口佳彦”继续活动。
“警察厅公安的身份太难得了。这个人后天就要结束年休假,重新回去上班。好好扮演他,给我们保住这条情报线,萨马罗利。”
像以前所有的例会一样,朗姆本人没有出席。只有听不出音色的沙沙的电子声,从长桌中央的通讯器里传出来。
“真是给了我一个意料外的大挑战呢,朗姆大人。没关系,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萨马罗利单手托着腮,笑眯眯地回答。
从入席座次看,这个萨马罗利的排位还相当靠前,跻身于朗姆的几名心腹之中。游走在一群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人精里,他端着酒杯,和周围的资深成员们轻松地谈笑风生,显得十分自在。
对上安室透微微错愕的脸时,那双熟悉的紫罗兰色的漂亮眼睛眨了一眨。
“我们好像有个新朋友呢,麻烦你们谁给我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