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还不够清楚吗,”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真的有点烦,“我要回去了。”
“不行。”
“不行?”她瞪着眼睛,瞳孔微微放大,不行?乔不凡永远这么讨人厌,以往不由分说就来到她家门口蹲着、逼她逃课时所生出的厌烦此刻一股脑地蹦出来。
“随你。”她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往楼里走。明天就是周五,有够她烦的了。他还要理所应当地来一句,不行。
行不行是他说了算?
“说得再清楚一点,”乔不凡没有追上来,站在原地侧头朝她道:“能说出令我信服的理由,我永远不缠着你。”
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永远不缠着她,那感情好啊!脑中竭力地想不谈恋爱、不喜欢他的令人信服的理由。没有1000个也有100个,乔不凡不招人喜欢的理由简直数都数不清。
他自顾自坐在青石板长凳上,曲着一条腿,顺手摸出打火机和烟,却迟迟没有点上,示意她:“介意吗?”
“介意。”烟味是世界上最臭的东西,周学昌烟瘾很大,周耀祖有样学样,也抽得凶,所以那个家里从早到晚,这股臭味不断。
以为他会就此收起来,没想到他早点着了,狠狠吸了两口,看得出刚才只不过是顺嘴一问,并不是真的她说介意他就不抽。
靠,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走过去:“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这样不尊重人,所以我不喜欢你。”
乔不凡左手稳稳拿着烟,头也没抬,烟灰掉在鞋子上,他动了动脚抖开了,像是故意犯她忌讳似的,缓缓吐出一口烟,“是么。”
语气冷而凝重。
这样的回答,按照周舟对他的那一点认知来看,他应该早跳起来了才对,反驳也好,威胁也罢,甚至是上来扒拉她。但他没有,他仿佛并不在意,又仿佛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似的淡定,但语气间流露出来的肃冷寒意却骗不了人。
她沉默地望着他,烟雾一团一团地从他口中喷出来,往上升,然后散开,缭绕盘旋着遮住他的脸。
男人为何永远这样喜怒无常?一开始来好好好地,欲言又止,甚至有点羞赧,陡然变成这样冷峻模样。
她本来已经生气了,现在却忽然冷静下来,两个人的情绪完成对调。
乔不凡生气了?什么时候开始生气的?她试着回忆了一下。说到硬汉的时候似乎都还好好的,后来她要走,乔不凡捞了她一把,让她先回答他的问题。
乔不凡问了什么问题来着?
哦对,他们说到了顾从州。
他问,那跟谁有关系?那个大学霸?
她抬起头,乔不凡已经站起来了,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熄,他的侧脸线条很硬,表情没有丝毫波动,算不上温柔。
乔不凡提到顾从州时的表现,和顾从州提到乔不凡时的表现,可以说一模一样。一样的讳莫如深,一样的敬而远之。她心下了然。
“因为我喜欢的人就是顾从州。”
脑子里刚刚闪过这句话,嘴巴就紧跟着说出来了。这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管不着,总之能让乔不凡不再骚扰她就足够了。
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话,可见她的撒谎以及演戏技巧已经是炉火纯青了。希望顾从州知道以后不要怪她。
乔不凡像是早知道她“喜欢顾从州”,但蓦地听到,还是怔了一怔,喉结滚动,半秒钟后勾起唇角,极尽嘲讽:“怎么,对他的喜欢这样拿不出手?承认喜欢他这么难吗?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问?”
这就破防了?她听完嗤笑一声,半真半假地说:“是啊,我这种人的喜欢,怎么会拿得出手?”
乔不凡一时无言,自嘲般摇了摇头,勾着唇角,眼底却一片冰冷,“被我这样的人喜欢才真的拿不出手吧。”
他的表情很严肃,不是平日里常见的吊儿郎当,而是那次在公交车上遇到他时所见到的沉抑,甚至还有些低迷。
她相信这才是真的乔不凡。
后来两个人可有再说什么,她不记得了。她知道乔不凡不会再来骚扰她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