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自己造出了游乐园。
——你们两个没有吵过架吗?
大约是稻荷崎排球部的双子大乱斗实在是过于出名了,她偶尔也会从其他同学那里听到这样的问句,只是冬纪几乎每次都会自然地摆摆手回复说怎么可能没吵过呢,然后静下来再想的时候,会突然发现她们两个真的从来都没有吵过架,嫌弃似的吐槽会有,但对着彼此大吼或是直接起了矛盾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
是因为关系太亲近了吗?大概不是,是因为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在同一条道路上走过。冬纪其实很难以双胞胎之一的身份去理解并肩奔跑着的宫兄弟,她和那月在打开走向人生终局的游戏的一开始就已经选择了不同的职业不同的地图,也许偶尔会在做任务的时候碰见彼此,但她们始终没有并肩走过。
“但是偶尔来吃饭还是可以的。”那月在讲述未来要在东京开一家属于自己的法式餐厅的时候对着冬纪说。
“真是冷淡的妹妹啊——”打趣着的同时,冬纪又补上,“你会把我忘记的吧。”
“会吗?”那月没有说不会。
而冬纪知道自己和那月总有一天会彻底分道扬镳的,她知道自己不需要那月,也知道那月不需要自己,这不是多么冷酷无情的事情,她只是这么知道而已。
四月底黄金周的合宿如期举行,前一天晚上确认了一遍行李箱里的相机和镜头都没问题,看到那月还在盯着菜单思索着什么的时候便随口问道:“难道不是量大管饱就够了吗?”
“这是料理人的尊严。”那月放下笔回头看向冬纪。
冬纪摆出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表情,然后拿起床边已经叠好的衣服说:“我把你的衣服放进去了。”
手机屏幕亮起来,北信介传了一条明日早晨大巴会在校门口等着的消息过来,冬纪看过之后回复了一句收到,然后打开电脑戴上耳机,这周应该发布的新视频还有最后一段没剪辑完,趁着今晚搞定的话就不用带去合宿地点继续熬夜了。
到很晚才睡的冬纪平日里本来也就很少早起,第二天是被那月强行拖起来的,硬是掀了被子,还把衣服直接套在了她头上,那月在这方面可是一点不温柔的。提着行李箱骑不了自行车,她们还要赶公交车。在站台等车,冬纪揉着眼睛坐在行李箱上打呵欠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带隐形眼镜了。
“我只拿了这个。”那月挎包里摸出了冬纪放在桌上的眼镜盒。
“我才不要在他们面前戴眼镜啦。”冬纪站起来一脸抗拒。
“车来了。”压根没在意冬纪的话,那月提着行李箱就先上车了。
高一的时候因为眼睛发炎所以戴了几天黑框眼镜的冬纪曾经被宫侑以四眼好逊嘲讽了一番,自那以后,原先就不喜欢自己戴眼镜的样子的冬纪干脆是下决心再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戴眼镜了。
到校门口的时候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因为不太看得清路所以只能抓着那月的手跟在后面走,眯着眼睛去辨别北队长的方位,冬纪在裸眼视力近六百多度的情况下走到了他面前,而且还打完了招呼报告完了情况,她猛然间觉得自己真是个勇士。不过三秒钟之后她就转身撞上了人,头直接顶上对方的胸膛,冬纪大概是被胸肌弹开的,准备后退说对不起的时候发现头发缠进了拉链头里。
“走路看着点啊你!”被撞的人口气十分差,动手就要扯她的头发。
“你等……等等,”还没来得及喊完,头皮一阵疼痛,头发被扯下来了,“宫侑!”
冬纪摸着自己的头向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睛冲着他大吼了一声。
“干……干嘛!”从来没有对这谁大声过的冬纪居然露出了这种表情,宫侑站在原地愣住了。就他对东海林冬纪的了解,他只见过脸上永远在笑的她,无论是嘲讽人还是夸奖人或者任何时候,她总是在笑,哪怕笑的人头皮发麻。
“哦——又把女孩子惹哭了。”宫治在一旁这么说着。
“不愧是侑。”角名看着手机同时又附和了一句。
“你……你还好吧?”阿兰走过来想着是不是应该安慰一下冬纪。
这个时候牵住自己的手的人是那月,冬纪连多一句话都不要再和宫侑说,由着她拉着就这么上了大巴车。
在车上宫兄弟两个人坐在她们隔壁的两个座位上,宫侑有点心虚地解开拉链头上的一绺头发,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总有种是不是自己做错了的感觉,时不时朝着旁边看过去,冬纪正闭着眼睛靠在那月的肩膀上,眉头紧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