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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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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道。琴酒开口的时候,正对上高桥估量的视线。那警探的表情失望又放松,显然从他的脸上瞧出了什么答案。

琴酒皱起眉。但这警探很快就岔开话题,继续说了下去,叫他没机会揪着不放。

“首先,我必须要说,”这警探靠在他们的车上,说了句免责声明,语气却很笃定。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他们不得不相信似地:

“并未有人声称自己真的见过那样的生物。但是事实上,这种蠕虫的成体可达几公里长。”

“它们生活于地下。不是在我们的脚下,而是更深远的地方。但偶尔,它们也会接近地面。”

高桥廉的语调平淡而清晰,全然不顾这两人震惊的缄默:“不过,相比其他的一些东西,我们和它们打交道的机会可也不算少。”

“你们想要采集的‘那种’信号,的确可以从这类生物身上寻找到。但生产这些物质的,多是它们的成体。越接近成熟期,它们的这种特质越容易出现。”

“而你们所见的那条,蠕虫,”高桥廉缓慢地吐出这个字眼。仿佛他对这种淡化了其凶险的代称不怎么认同——尽管他也从未否认过。

他们那天带回的那具尸体,不过一人多长。

“所以……”

琴酒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这虫子还没到成型的体格。”

听到他的话,高桥廉不由微微地笑起来。

琴酒从对方的神色中捕获到一点讥讽——似乎却不是对着他。

“是的。”高桥若有所指地继续道,“等到生长成熟,它们会比现在难对付得多。”

“它们所依靠的,不仅是巨大的体格。这一点,您旁边的先生或许浅显地领略过了。”

被突然点到名的伏特加,不由在两道目光下后退一步。

“不过……”高桥廉又话锋一转,“它们不是这片山林里最重要的敌人。”

“对你们而言,或许也是有幸吧。”高桥廉对他们说,“你们从它身上至少取得了一点收获;但若它彼时再壮大一点,恐怕就不会那么轻易叫人害死,你们也就没有将其带走的机会了。”

琴酒敏锐地抓住这句话其中一点:“害死?你是说有人刻意弄死了它,他们懂得怎么对付这虫子——他们是什么人?”

高桥沉默地瞧了他两眼,示意接下来轮到他们说了:“这是我要查的案子。我的情报就到这里了。”

琴酒微恼地皱起眉,高桥廉提供的信息有些模糊。

但这警探所说的,与他们以往得到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报相比较,又的确算是好的了。

怪不得那位大人重视这次的消息,且要求对来源做切实的调查,要事无巨细地查。

查警探的过往,大部分交给了朗姆。

可朗姆一旦捏住了情报,接下来的棋打算往哪里下、于他们有利还是有弊,却是琴酒他们不知道的了。

这人冰翠色的眼睛低垂着,眉头微皱,难得显出一丝烦躁的神色。

他向高桥廉抛出一个U盘:“你要的东西,我们只拿到了一部分。”

高桥廉很自然地接下,没有急着催他们,而是说:“我们在山中也不是没有收获。”

这种心平气和的态度,反倒让琴酒感觉出来,这人在方才的情报交流中还有很大的保留。

或许这一点也没那么值得指摘,试探和拉锯本是交易的常态。尤其在当直接解决掉交易方并不能成为善后方案的首选项时,更是如此。

他说不准这算不算得上是一次对等的交易;从他们的角度来说,应该是的。

毕竟,他们也已经得到了回报,一些以往他们从未证实过存在的东西。

但是,从对高桥廉的神态分析中,他又总觉得事实远非如此。

高桥掂量着那只U盘,似乎斟酌了片刻。他瞧着琴酒脸上隐秘的烦躁,语气微妙地放轻下来。

“还有,在做调查的时候——无论是为谁的调查,我都不建议你们去接触山上那个村子。”

琴酒眼底的冷光,随着高桥的提醒闪烁了一瞬。

“这是忠告吗,警探?”

“很不幸;是的。”

高桥的脸上平淡地掠过一丝笑。琴酒自然能听出来,这是真的。

“虽然村子里很危险,但是他们附近的这片林子,也有很多值得调查的地方。不是吗?”

琴酒再度抬起眼。“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这不是正好吗?”同上次一样,高桥依然对他说了那句话,“这是一个交易。我需要查这个案子,恰巧的是这与你们并不冲突。”

“我需要山里的情报。”他说,“我不在乎你们在这里想要得到什么。但是,如果你们不想警察把这座山翻个底儿掉,或许应该快一点动作。”

琴酒冷嗤了一声,高桥廉的说辞不尽不实。而且显然,他们不认为长野的警局能拿得出这样的效率。但伏特加能看出,这仅是琴酒在表面上的嘲讽。经过上回在夜里的观察,他们也并非全然不作类似的打算。

伏特加偷偷地瞄向两人的表情,试图捕捉到一点更确凿的指示。那位警探的神色拢在苍茫的暮色里,呼出的气体在冷空气里,凝聚起几不可觉的白色。

“我有些不好的预感,”虽然这样说,高桥廉依旧笑了笑,“或许我们应该花更大的精力去找到那个富商,不然就太晚了。”

琴酒依旧对这警探的‘我们’保持着相当的警惕。他认为这是一种含蓄的绑架,试图引诱犯罪分子以为和他利益相同,自觉自愿地去给警察打下手。

“巴尔·格莱德。”琴酒不耐烦地念道。

“这家伙尽管失踪了,他遗留下来的「事业」却进展得轰轰烈烈。”

“那些所谓的信徒,根本就不需要格莱德。都是有一个火星就能点着的东西。”

仿佛是顺着这句话,琴酒点起一根烟。他半晌没说话,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燃烧着细小的微光。

“听说你在警厅的处境不怎么好。”这会儿,琴酒忽然选择换了一个话题开口,“要我们帮忙吗?”

“帮忙,怎么帮忙?”高桥廉笑了笑,从这微妙的嘲讽语气底下,听出一份危险的真实考量。

“与其试图盗走一颗宝石,不如窃下一城。*”

廉敏锐地翻译出其中的隐意,却没即刻答话。

这是野心?还是——他们对背后势力的自信?

“看来你们对长野是志在必得。不过要我说,这里面的麻烦——与你们认为能够收获的好处相比,恐怕不会那么相称。”

廉对他们回复道。他的话叫人皱眉,听不出仅仅只是拒绝,还是另一次真诚的警告。

“更何况,我猜你们在长野本部早已有代理人。”无视琴酒他们对此话的反应,他似乎笃定地推断。

“而你们这些行动,不直接找他们……想必你已经理解了一部分,我所说的麻烦。”

“拿这些生锈的钉子也不好办吧。”高桥廉道。他说得不咸不淡,这句话却仿佛莫名自带着寒意,叫人打颤。“而且,能够被轻易买卖的东西,通常也不只有一个主人。”

“……不然,你们就不该有任何忌惮。怎么还需要试图独自进山呢?”

伏特加逐渐跟丢了这次交锋。直等到大哥敲一敲车身,示意他回到驾驶座的时候,伏特加才意识到他们要走了。

那位警探站在一旁,目送他们准备离去。

“不过,你说得对,”他忽然笑了,拾起那句似乎被抛弃的比喻。

“——在我们的计划里,至少应该有那样一颗宝石。”

*

按理说,这时节还不到天最短的时候。但七点的钟才敲过,夜显然已经黑得透彻了。

对城市里来说,这个时间还早;但对加油区的这间咖啡厅来说,它却早已送别了属于自己的大多数客人。

服务员们悄然收拾着东西,三两个聚拢在吧台边上,轻声讨论着今天难得一见的新闻。

安室透麻利地清完自己的区域,却没参与这份八卦:他原本是谨记要留意这些的,恰是身边最小的闲谈里,或能捕捉到最需要的消息。

今天却不同。他跟同事打了招呼,借口避开到后厨的侧门外去了。

他警惕地注意着停车场的方向。

琴酒那几人都没有走,他们的车还在。实际再仔细看去,他们仍站在车边。

不知这警探究竟与那两人要谈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聊完,还会不会回来。

安室透一边留心他们的动向,一边拿出刚才那一部手机,看到上司新发来的联系。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转头折返。安室透绷紧了神经,抓紧时间快速翻过手机里的消息。

这是一封长邮件,里面包含了略详细几分的——却或许是他们如今已知的全部——关于那个警探的背调信息。

专案组的名单,叫他心里一惊。

安室透拧着眉一直浏览到信尾,看到对方询问这边的安全,是否需要提前安排一次与联络人的见面。

「目前不方便,明白,暂时安全。」

安室回完,迅速将邮箱清理回原样。他把手机锁好收起,回到吧台前,陷入沉思。

他望向窗外。琴酒那边似乎快要聊完了。

那外面太黑了。安室透眯起眼,已经很难看清那些人是否还在交谈。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分辨他们的神色或谈话内容,更是不可能。

他几乎已经无法辨认出那三个身影。那些长大衣随着它们的影子延展出去,被越来越浓的黑夜吞没掉其中细微的颜色。

直到另一件长大衣的主人点燃了烟,他才能确认,高桥廉还站在他们的正对面。

那位警探依旧倚在车边,与那两人隔着一点距离。不过看起来至少不会是一个剑拔弩张的姿态。

安室透很难说这种情形好还是不好。

他看起来与那些人可憎地相似,在昏暗的夜幕里,墨蓝色与黑色没什么区别。

安室也收到了朗姆的联系邮件。

在他观察的那扇窗外,那两个黑衣人率先离开了。安室透攥紧了手机,他收到的消息却是叫他等待,那些家伙还会再来。

他不清楚这一通迂回的目的——或许是为了那个警察。

这一点发现也许值得庆幸。

至少他们不完全站在一边。但安室透又不能轻易地得出这个结论:毕竟哪怕是那个组织的正式成员,他们也好像总是互相利用,又互相提防。

而另一方面,从上司的一反常态的长邮件回复中,安室透也猜得出,高桥廉的到来,似乎与他们的调查任务深有联系。

但信中的斟酌措辞,似乎也透出上面的摇摆不定,这叫安室透的疑虑难散。

高桥廉的背景似乎是可信任的;并且听闻上司的意思,如若遇见「出乎意料的状况」,是可以向对方寻些便宜帮助的。

但高桥廉,却是与组织的那个干部打过些交道,是他亲眼所见。

要不要怀疑高桥廉?组织能够渗透到远在另一国度的调查机构人员——并且这个人的身份又有什么特别,值得让领导也为其背书吗?

他潜入的那个组织,真的有这般深远的牵扯、和隐密的能耐吗?

他还不确定,但他不愿去赌。

=

高桥廉回到小信和町的时候,正好在停车场碰到萩原。萩原拎着电筒,晃到车窗前,弯下腰把车窗敲开:

“这边到警务站的那两个路灯坏啦。诸伏前辈说不久前收到警探您的消息,推算现在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夜晚的风很有些冷,萩原裹着一层较平时厚些许的外套,探头探脑地,挟带着随身的灯光暖绒绒地在车旁摇摆。

萩原凑近了一点,笑眯眯道:“前辈在准备今晚开小会的资料,我正好溜出来接您。”

“……谢谢。”高桥廉微一点头,默默地摇回车窗,从车上下来。

萩原绕着那辆跑车走来走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尽管月色并不分明、路灯今晚也独自睡去,他的眼睛里依然不知从哪映出轻盈的光亮。

“是借的神户警视的车。”高桥瞧着他缓声问,“怎么,你很喜欢?”

“当然!”他不假思索似地回应,但那股纯粹的喜悦却从他眼中悄然隐下去了。

“谁会不喜欢呢?”

他的声音里像是溢着笑。而他的面庞却微微撇向一旁,不经意似地歪头过去,叫表情在月色里消融,难以令人看得清晰。

“这是特意为我们借来的吗,警探?”他问。

萩原这样问也并不突兀:很显然,这些天专案组于本部到四处的往返奔波,能仰仗的只有那一辆破旧警车;再不然就是借本部的同事接送,实在有些尴尬。

“这么说也可以,”高桥不置可否地回应说,“一辆车是不太够——而且,也有不方便直接用警车的时候。”

萩原若有所思地瞄了警探一眼,嘴角却照样牵出柔和的弧度,轻快地附和了一声。

“也是呢。”他说完,微微低头:手机在他的衣兜里轻微地嗡嗡作响。

萩原换一手擎着手电筒,漫不经心地从厚衣服里掏出那只手机来。

高桥廉向另一旁轻微地回避。这些时间多是工作来信,但偶尔也保不准会撞上同事的私人消息。

但恰在这些细微的地方,萩原总比他们做得更好,让人感觉到一种妥帖的亲近。

通常情况下,萩原只说笑着抛出些日常的话题,借他们聊天的当口,便也悄然地把消息回完了。老巡警町田就吃惯了他这一招,每次都能顺着聊得兴致勃勃。

但今晚,萩原却愣了一下。

他反常地拿起手机走偏了一点,朝暗而无光的森林靠近几步。

他的电筒依旧朝下,下垂照着土地,身影也有些模糊,脸上反出手机屏幕的微微荧光。

高桥廉警觉地停下脚步。

他原本已经向萩原的方向微微伸出手,却又想到什么似地收回来;只是站在原地,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哎呀,是朋友的邮件。”萩原好像是刚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揉了揉头发,照旧亲近地弯起眼一笑。

“不过事情稍微有点麻烦。我得回一下,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萩原呼出一口轻微的白气,朝高桥警探笑着挥一挥手:“您先回去吧。”

高桥廉停顿了刹那,不作声地点一点头,并没有过问。他说:“好。”

“尽量不要太晚回来。如果有急事要出去办,记得跟组里说一声。”高桥廉站在那里,向他说。

萩原不禁笑道:

“别担心啦警探,我只是回条消息,不会突然跑到哪儿去的。您放心,一会儿就回去了。”

高桥看上去的确是很放心了,没再说话,向他微一点头,便似乎打算先回去了。

“——对了,警探!”

萩原突然高声唤道。

警探自然地向他回头。萩原抬起手,将手电筒准确地抛给警探。

“您带回去吧!拿着它,很快就走到亮处了!”

警探依旧没说话。隔着走出去的这点距离,萩原无声地望着警探,看见对方低头瞥了眼手中接住的东西。

警探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等着他。但萩原用力地挥手,那人就还是走了。

=

萩原收到了一封邮件。信件是由一个临时邮箱送出的,只有短短一句话。

「——小心高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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