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你准备怎么办?”长谷川突然贴近,快到让人几乎反应不过来:“你说,你是比恶鬼还要模糊的存在,你说自己是大导演,那么自信。我们花了那么长时间准备,彼此在地狱相见。我很难过,我搞不懂你到底想做什么。”
“咒术师干的事跟我没关系吧?”
“你居然还替他说话!”
“……我没说他。”
长谷川更愤怒了:“我还没说他是谁!”
好烦呐!
我感觉到不对劲,这家伙时常抽风,谁也看不清她究竟是敌是友。
她鬼魅地贴近,音调逐渐尖锐。
“为什么,这是通往奴隶之路啊。不公正的命运该易主了!”
她的眼里有狰狞的血丝:“我跟葵音会成为超越者,这就是我们出生的理由,魔女大人听见了我们的祈愿,就要让我们彼此憎恨仇杀,为内心的渴望而生存至今。”
“真的超——有意思,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所有人最后都会死!被【魔女】一个一个杀死!”
“你也该死!我要宰了你!”
她瞪着兔子一样红眼睛,凶残地亮出短刀。
“!?——”
我倒抽一口气。
“你想干嘛?”
我受不了:“别过来。”
步步后退。
长谷川茉莉很戏精,动不动就变脸发癫,芝谷家的人也更喜欢葵音,这位本尊人格根本就是深井冰吧!
我怒,大声威胁:“我要喊救命了。”
队友呢,来救一下!
“嗡嗡——”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来的诅咒煽动粉紫的鳞翅,以抱脸虫之势朝长谷川飞过去。
刀光一闪,斩断化为烟雾。
“谢谢……”不是野生的队友。
这么一打岔,长谷川竟然真的迟疑了,她盯着我,表情又气愤又恼怒。我迷惑极了。
我们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鬼魅般的嘶吼依旧在我脑海回荡,但我们,仿佛正滑稽地参与木头人的游戏。三、二、一,不许动。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憎恨之火,那是无言的宣战。
长谷川茉莉,她就像是被诅咒的忌子,从基因里就带着狡诈、暴虐、高傲、残忍。
但因为葵音的存在,她看起来又好像不是那么冰冷,只是因为孤独而生出来坚硬的外壳,因此一到关键时候就会犹豫迟疑。
长谷川站在原地不动,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不知道她在盘算什么,我没有得到过她从魔女继承的力量。
弱弱压低声音,又试探喊了一嗓子:“救命?”
又一只弱小的蝇头坚定地飞了过来,畏惧于无情的锋刃,弱小可怜……又无助地打转,但以我的呼救为号角,视死如归地飞向长谷川,被锋刃捅穿消散。
长谷川似乎清醒过来了:“别叫,烦死了。”
我长吁一口气,有些意外她会罢手,万一长谷川真的要发狠砍我,也只能认栽了。
虽然我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但比起夹着尾巴逃跑,我还是想尽可能减少没必要的消耗。我说:“我有了一个疯狂的设想。”
长谷川朝我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你走前面,这段路不太对劲。”
形势如此,不好拒绝。
又走了一截,我停下脚步。
“……不对劲,这段路我们走了多久了?”
是平淡无奇的通道,与其说是平常,倒不如说令人不安。哪怕走了这么远,这片地下的——隧道依旧安静得出奇,有红色的光线沉在阴暗的地方,如鮟鱇鱼的光素腺。
总觉得有视线,把诡异的气息向深处延伸。
“有人在吗?”
“救救我。”
注意到了,是极其细小的,如同呼吸般的气音。我屏住呼吸,声音似乎来自脚下。
长谷川面色不善,任谁在诅咒的巢穴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不会觉得好受,何况对方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惊惶,只是非常微弱细小,像蠹虫自语。
以眼神交流。“不是我。”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们,只是不断念着,不断自言自语。“有谁能听到吗?”
“有人在吗?”“救救我。”
长谷川挥起手臂,示意前进。她握住刀猫着身子,以看上去随时都能把我丢下的速度悄声前行。
我尽量跟上她,忍不住回顾身后。
我看过地铁站的平面图,现在我们应该朝着地下广场移动,要不了多远就能抵达负二层的站台处,那么只要顺着梯子就能沿着负一层前往出口。
现在我们却陷入了迷障。
我甚至感觉自己像在靠近一个幽灵,无论走过多远,我与对方的距离都没有丝毫改变。
长谷川在前方停下,站着不动。
我正觉得奇怪,转角却有个人直挺挺地走过来。
“相沢!”长谷川脸色苍白,大梦初醒地低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