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竹生抓过小道士的衣领,退到沈柏身后。
“崔竹生?”熟悉的声音从神像后面传来,崔竹生循声望去,便看见巴哈尔站在神像的肩膀上。
“你没事?沈松呢?”崔竹生赶忙问。
“跟我来。”巴哈尔扫了沈柏一眼,用手摁下神像的右眼,一声巨响后,神像边的暗门缓缓打开。
暗门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阶梯,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仅崔竹生捂住鼻子,连平日里常和死囚打交道的沈柏都皱紧了眉头。
又走了一会儿,暗道内终于掌起了灯,豁然开朗,十来具尸体被堆在一起,想必这就是血腥味的来源,拐过弯,眼见一个巨大的洞穴,里头几乎是书山书海,沈松一脸血污地坐在案条前翻看着卷宗。
“欸?哥?你们怎么找来的?”沈松愣了一瞬,豁然开朗,“啊!崔莺莺!”
“你没事吧?”崔竹生几步走到沈松身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这不是,动手了嘛。”沈松不好意思地道,又看见自家哥哥近乎把自己吃了的眼神,“哥,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干坏事!”
沈柏转头看了眼那堆尸体,难以置信,“你杀了这么多人?!”
“他们都是徐寿豢养的死士,官府查不到名录,没事的。”巴哈尔说道,“沈家哥哥,此事说来话长,我跟你解释。”
巴哈尔将沈柏拉到一边,崔竹生见他们走远,于桌下握住沈松的手,轻声问:“害怕吗?”
沈松瘪了瘪嘴,点点头。
崔竹生轻叹,又问:“后悔吗?”
沈松看着他的眼睛,笑着摇摇头。
“真乖。”崔竹生笑着替沈松抹掉眼角的泪,“现在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
“昨日我们本打算来这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宁琅,哪知道青云观处处透露着古怪,为了自保,我和巴哈尔就躲在了树上,正巧遇见宁琅和柳云初从正殿里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那些人的打扮我在定风寨见过,是徐寿的人。”沈松回忆道,“是以,我和巴哈尔便不敢轻举妄动了,等到宁琅和柳云初都走后,我们才从树上下来,欲到正殿去一探究竟。”
“正殿的人比我们想象中少,功夫都不怎么样,我们很快就解决了他们,但是我们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这个时候,宁琅又回来了。”沈松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给崔竹生看,“他也不知道我们俩会在,但他时间紧迫,来不及多说,只说这个地方是徐寿的情报站,暗门的钥匙是神像的右眼,让我们把这里夺下来。”
“那这把钥匙?”崔竹生问。
“不知道,他让我好好保管,他急急忙忙的。”沈松说,“地底下的人功夫就好多了,我和巴哈尔跟他们打了好一会儿。”
沈松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本册子:“这个地方如此敏感,徐寿经常调换驻守的死士,那些人身上每人都有一本这个,我发现后,就下了死手。”
“那巴图尔的事情你们跟他说了吗?”
“说了,他说他回去会查的。”沈松将钥匙收好,“崔竹生,我现在需要一队人,在这里扮演徐寿的死士,你能帮我吗?”
“好。”崔竹生答应,余光瞥见沈柏怒气冲冲的向他们走来,便松开了沈松的手,准备接受他的质问。
“崔竹生,我原本敬你是高风亮节的世家公子,你如此行事,准备拖多少人下水!”沈柏怒不可遏,“舍妹愚钝,你三言两语糊弄得了她,可糊弄不了我!这杀头的罪,我们沈家担不起!”
“沈柏兄,我且问你,杀头之罪若是因你沈家忤逆徐寿,你认还是不认?”崔竹生的声音一直是温润的,说出来的话却铿锵有力,“我再问你,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徐寿通敌卖国,你沈家忠君报国,忠的是哪个君,报的是哪个国!”
“莫说这些!你们几个稚子,又如何斗得过他?”
“非也。”崔竹生摇头,“要对付徐寿的,是虞国正统的皇子,是虞国第一大世族,是虞国最骁勇善战的兵。”
“夺嫡,谋逆,造反,还有什么是你们不敢做的?”沈柏不为所动。
“不敢愧对虞国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