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宫,皇后坐在凤座上,依旧端着架子,哪怕四周无人,她醒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那一日沈云薇来找自己时发生过什么。
只有纪清俭告诉她,那一日沈云薇从这儿出去,受了伤。
太清殿一整日都热闹非凡,反倒是显得这里孤寂清冷。
正殿中央烧得正旺的炭盆里,落下一张纸钱,站在炭盆钱的少年徐徐开口:
“皇兄啊,你这个妹妹还真是跟你一样,顽强得很。”
少年人稚嫩的脸映着炭火的影子,却满是阴鸷,让人觉得恶寒。
他又一次点燃纸钱,对皇后道:
“娘娘不记得那一日说了什么不要紧,左右她也不会再嫌掀起什么风浪了。”
一杯酒倒进火盆里,火势瞬间喷发,片刻即逝。
“她就要死了……”
皇后看见他的样子不禁皱眉,忽然觉得心口微微钝痛,她忍住问少年:
“你确定笙儿真的会杀了她?”皇后对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很了解,她并不认为纪云笙下得去这个手。
“自然。”纪清俭丢掉笑着转过身:
“娘娘还是不了解七姐姐,她对沈云薇的恨意大着呢。”
纪清俭坐回座位上,端起茶盏,轻轻地吹散热气,他还有没说完的半句话,就算纪云笙下不去手,她体内的药性也会催发她内心最大的恨意。
而沈云薇,同样不可能有还手的能力。
“迷迭,儿臣可是专门给六姐准备的。”
他抿了一口茶水觉得寻常,顺手就放下了。
皇后闻言看向他惊讶道:
“那可是禁药……”
“是什么不重要,不是么娘娘。”纪清俭嘴角扬起,眼里满是对自己成就的欣赏。
“娘娘!娘娘……!”玉容步伐焦急的冲了进来,还没等皇后开口就贵在了地上:
“娘娘……七殿下她……殁了……”玉容颤抖着抬头,就见皇后猛地起身,一旁传来茶盏落地的碎裂声,纪清俭眼中是无法忽视的惊讶。
“你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拎着玉容的衣领放大了声量:
“谁死了?!”
“七殿下,纪云笙……”
太清殿,烛火炸响,太医满头冷汗的为沈云薇把着脉象,鸿嘉帝站在一侧,冷着脸不语。
得了信赶来的纪云瑶与皇后等人遇在一块,一同进了门向鸿嘉帝请安。
皇后瞥了一眼沈云薇,紧接着就跪在地上,扣头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鸿嘉帝紧皱着的眉头间愈发的冷冽,就见随之而来的纪清俭也跪了下来,一旁的谢鹤安见状心道不好。
又看了一眼还在诊脉的太医。
殿下啊,你可要快点醒来啊……
“陛下……笙儿她……她没了!”
皇后带着哭腔,眼里满含泪水连串落下,鸿嘉帝终于有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只一瞬,随后对外喊了一声:
“纪东。”
“陛下,七殿下的尸首如今安置在寝殿。”
“去吧,去看看她。”
说着,鸿嘉帝就朝门外走,似乎并不觉得这件事与沈云薇有什么干系,而皇后紧紧地捏着衣角,被玉容搀扶着起身跟了上去。
谢鹤安有些看不懂鸿嘉帝究竟是偏向谁,转念之间注意到了正在起身的少年。
“九殿下。”谢鹤安对着纪清俭行礼。
纪清俭却只是扫了一眼沈云薇,点点头,就离开了。
“这九殿下年纪也不大啊,怎么跟个冰块似的。”
钱和见人离开,嘟囔了一句,谢鹤安也觉得,他在想平日里并不会惹人注意,是因为他的性格么。
“太医,怎么样了?”
纪云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暗流涌动,始终盯着为沈云薇诊治的许太医,许太医终于抬起手,对着这里最大的主子纪云瑶道:
“回八殿下,六殿下应当是中了一种药,只是这药究竟是什么,老臣还需要取血查验。”
“药?”谢鹤安这才明白,沈云薇应当是在暗室之中就已经中了药,但因为她体质不弱,所以一直都相安无事,直到她杀了纪云笙闯出寝殿力竭,才导致药性发散。
“那就取!”纪云瑶抿着唇,盯着沈云薇苍白的脸,她本以为,只要自己答应纪云笙嫁去东夷,六姐姐就会没事,可没想到六姐姐还是弄成这样。
“殿下,别太担心。”
谢鹤安见纪云瑶就快要把嘴唇咬破,出言提醒。
“谢大人,姐姐会没事的,对不对?”
纪云瑶求助的眼神让谢鹤安安慰的话堵在喉间,他沉默半晌,也只说出一句:
“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可我的时间不多了……”纪云瑶垂下眼睛,落寞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