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发誓第一次在楼梯间遇到他时,我真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当我想起来时,我也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那个……向我许诺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到底有没有重新审视过我爸的案子,有没有哪怕一次想过他们可能犯了错。但我绝没有想过要杀人,否则我也不会去他病房,也不会直接向护士们打听。这都会暴露我自己,如果我真要动手,就不会把这些事做在明面上。”
”呵,这正是你自以为聪明的地方。你知道这些事情迟早会被查到,便故意光明正大地做给人看,等之后,就好以‘谁会那么蠢’为自己开脱。”
“这些就是事实!我要怎没说你们才能信?”
“铁证尚且可以伪造,空口白牙,当然怎么说都可以。”艾峰从容一笑,将他刚才的抢白又原封不动丢回给他。
杨成浣咬着后牙槽咔咔作响,但也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看到满地鲜血还第一时间要往房间里冲?”
“我是想确认……人还有没有救……”
艾峰不等他含含糊糊说完,便毫不客气打断他:“不是怕人还没死透?或者怕之前杀人时不小心留下了痕迹?”
“……”杨成浣无语抬头与艾峰对视,顷刻间又突然爆发,“你们不能这么冤枉人,我爸就是被这么冤死的!我没杀人,也没进过那个房间!你们大可以去查监控,查指纹。我不怕!”
“你很懂得这些嘛?不过我们在病房各处找到数十枚指纹,经比对,和在你办公桌、电脑键盘上提取到的指纹一致。”
“……”一瞬间,杨成浣脸上闪过诧异之色,他抬起视线显然是在内心复盘着做过的种种,“那就是我之前去病房时留下的。”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找到开脱之词而松出口气,反而显得心事沉沉。
这种解释早在意料之中,艾峰冷哼一声,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更多时间:“1月3号零点到一点三刻,你在哪里都干了什么?
“直到12点40分左右,都陆续还有病人在呼叫,我一直都在忙。等我和王护士长终于有空坐下来休息时,我突然肚子痛,就去了厕所。我……我在厕所蹲了很久,直到听见叫声。”
杨成浣说到最后突然垂下视线,声音也不自觉低了少许,艾峰心知他肯定没说实话:
“监控确实拍到你12点43进了厕所,1点51才出来。可你厕所能上一个多小时这么久?”
“我……就是想偷个懒,坐那儿玩了会儿手机而已。”
“哦,是么?”艾峰不禁笑出了声,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将手机屏幕反转过来,递到杨成浣眼前,“这个是你们脑外科病房的走廊,你应该比我熟悉得多?你们住院大楼每一层的布局都差不多,中间是护士站,边上是电梯口,两边走廊中段各设一个楼梯出入口,边上设有一处公共厕所,一边是男用,一边是女用。本来朝向走廊两端的监控是可以拍到走廊上每一扇门的人员进出的。
“可那晚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人刻意安排,这台过高的仪器架在使用完后就被随意地留在了楼道中,正好挡住了男厕所和一侧的楼梯间入口。你从护士站过去,转进男厕所,虽然证据确凿。但却并不能切实看到你进了厕所门,只要你贴着墙边走,就可以不被注意地从楼梯离开。只可惜,监控虽然拍不到这一段墙边走过的人,却能拍出走廊上的光影变化!”
艾峰说着指出视频中地上的微弱人影:“那天晚上五楼只有你一个男医生,不可能再有别人从厕所出来,留下影子了吧?而七楼的监控探头,在12点50分前后被人用电磁干扰,盲了10分钟,以你的手术能力,足够在这10分钟内完成麻醉到割腕杀人。你还有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