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原本迅猛的落雪缓和了些,众人见雪势变小,便也尽数出来。
街道上恢复了些烟火气。
只是候着整整两个时辰,都不曾见人来。
天冬有些坐不住了:“这怎么回事,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来?”
“别急,许是雪大,路上耽搁了。”
徐虞望着前方的雪景,心底莫名地不安,似是想起什么,她旋即吩咐道:“你派个人去府里看下,防风回来了没有。”
天冬鲜少看到徐虞忧心忡忡的样子,当即便退下要去办,远处忽然一人喊起:
“快看,那是不是护国将军江玦?”
徐虞循着那人看的方向望去。几近浑然一体的天地边界,一行人御马前进。
为首之人高坐于马上,虽雪势渐大,但仍可窥见马上人挺拔颀长的身姿,银色的盔甲在冰天雪地中,不但没有被迫融合,反而越发夺目。
徐虞认得出来。那是江玦。
虽没见过江玦几次,但徐虞却在别人的嘴里,数不计数地听到过他的名字。
十一岁入军营,从小兵做起,到弱冠之年,横扫漠北众族与前朝反派,助圣上登基,成了风头无两的护国将军。
古往今来,整个大昭朝,也只有江玦一人做到。
人马渐渐行近,雪也渐渐停了下来,眼前不再是灰蒙蒙的朦胧一片,那队迟来的人马也就越加清晰可见。
那副银色的盔甲边,一袭红衣同样坐于高马之上。
人头攒动中,有人问道:“诶,怎么那将军身边还有个女子啊?莫不是从漠北带来的红颜知己?”
一人回道:“什么红颜知己,那护国将军半年前便由天子赐婚娶妻了,他身边那女子,乃是我大昭朝赫赫有名的女将军赵远星。”
“嗬,原来是她,这有一身好武功,容貌也着实不错啊。与那护国将军在一起,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谁说不是呢,他们本是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就等着两家长辈出面结亲,结果半路杀出个寡廉鲜耻的,便也不了了之了。”
“怎么个寡廉鲜耻啊?不是天子赐婚吗……”
“嗐。那人是用家族药典换的婚约,当时便把族亲气得半死,后来嫁入高门,自己住高门大院,卧病在床的母亲跟年幼的弟弟住在山脚下的茅草房。”
“世间竟还有这种人……这要让我当面遇见了,定要啐她一口……”
喧哗的人群里,这些对话被徐虞一行人完整地听了进去。、
身后的人皆颇有玩味地看向徐虞,等着她下一步的恼羞成怒。
但徐虞似乎并没有听到唾骂,面不改色地望着前方那对举止亲密的男女,心中赞道:的确是一对眷侣。
余光瞥见天冬正要钻到人群里去揪那两人,她才收回目光,将人拉了回来。
她平和道:“走吧,去接大人。”
正欲抬步去迎那人群围观的瞩目车马时,身后小厮倏然气喘吁吁地奔来通报。
“夫人不好了,防风姐姐出事了,刑部的人说她杀了人,把她抓走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天冬一脸不可置信,“相九,你是不是弄错了?”
“千真万确。”小厮笃定道。
天冬见他并非说谎,连忙转头看向徐虞,“小姐,怎么办?”
徐虞沉默着思索着对策,忽而面前光亮被一个高大的身躯所挡,将她拢在一团阴影之中,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抬头,正好与高马上那双凌厉的凤眸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