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她来送药。”
“给谁送?”
“青楼花魁,许心许娘子。”
“送的是何药?”
“自然是治病的药。”
“治何种病?”
徐虞脚步一顿,随后几步下了台阶。
转身看着也跟着出来的江玦:“不随意透露病者病情,是医德之一。大人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许娘子。”
北风再次席卷,院子空旷,没有了遮蔽,北风肆无忌惮地扫着人身上的衣裳。
徐虞身上襦裙被撕的不成样子的裙边腾空而起,顺着风的飘动,恣意吹向江玦的方向。
院内那一团开得正盛的紫阳花也随风而摇曳生姿。
“于佼。”
“江大人,您有何吩咐?”
“许心,在那间青楼?”
于佼闻言诧异。这许心是烟花之地有名的娘子,素来与朝廷重臣与名门望族走得很近,司州城里的贵族子弟,只要到过烟花之地,便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大名……
他很快将诧异压了下来,恭敬回复道:“回大人,许心娘子在永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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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地停在门庭若市的永盈楼前。
门口揽客的姑娘见了江玦,又惊又喜地上前招揽:“这位郎君,是要……”
话没说完,搭在对方的手被人无情地甩开。
于佼瞅了眼那张阴沉的脸,连忙上前隔了两人:“你这人,怎么能随便上手呢,江大人也是你说碰就碰的?把你们管事的给我叫出来。”
“于大人,你怎么来了?”揽客姑娘缓过神来,一下子便认出了于佼,手攀了上去,“这次要是不同我好好喝几壶酒,可不准离开。”
“放手放手……”于佼忙推开那两只黏在自己身上的涂满了脂粉的手,甚至不惜上手去拍打,见几只手回去,才转头看向江玦,仓促的笑在脸上挤出了几道肉横。
“大人,这边请。”
他偏开一侧弯腰俯身,看着一行人都进去,这才起身摸了把汗,也跟着进了去。
老鸨在一处招揽着客人,倒酒时往门处瞥了一眼来者,当即放了酒往那赶。
“于大人,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哟,这位郎君是个生面孔,可是来……”
于佼连忙把老鸨拉到一侧,压低声音道:“我今日带了大人物来,你别偷奸耍滑,给我耍花招,赶紧把许心叫出来。”
老鸨笑道:“于大人,我们心儿可不是谁都能见的,若你今日实在要见……”
她说着,手摊开放在于佼面前,“老规矩。”
“银子?你想都别想,你知不知道今日司州出大事了,今日要是不交出人,我身后那位人物,会让你这永盈楼即刻关门。”
老鸨不以为然:“还能有什么大事,是我不知道的呢?于大人,我在司州这么多年,可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小喽啰。今日你要是没银子,连许心的头发你都别想见到。”
于佼见她态度轻蔑,显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身后江玦一干人等的目光又刷刷朝他看开,腹背受敌,险些要炸。
他压下心火,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赵丞相今早被人发现死在了篱安巷,官府的人查到是许心干的,现在就是在拿人,你要是还想好好开你这永盈楼,就乖乖让许心出来!看到我身后的人了吗?那是护国将军,就是来抓她的,你还敢拦,是不是不要命了!”
老鸨扇子一顿,见他一改往日轻浮,面色凝重的模样,仍有些不信,又扭头瞟了江玦几眼,正好与江玦的视线对上,不寒而栗。
思忖再三,终于道:“跟我走吧。”
话落,老鸨上了楼。于佼回头叫众人都跟上。
一行人在二楼右侧的第四间房间前停住。
“就是这。”老鸨用扇子敲敲门:“心儿,你出来下,妈妈有事问你。”
房内传来一声病恹恹的回复:“妈妈,我身体抱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免得把病气传给你。”
“没事,你开下门,妈妈进去与你谈下事。”
屋里的人没再回应。一时之间,屋内外陷入沉寂。
于佼见状,眼盯着门,急不可耐,边撸了袖子边抬了脚。
脚尖刚要碰到门的时候,静默忽然被一个镇定的冷清女声打断。
他闻声望去,是徐虞,连忙缩回脚,偷摸看向江玦,见他没有阻拦之意,灰溜溜退到一边。
“秦娘子,你还记得你院子里种的那几株紫阳花吗?”
屋内无人回应。
徐虞继续道:“此紫阳花非彼紫阳花。紫阳花有香,而你院内那几株,并没有,但那几株花可比寻常的花神奇许多。”
“它们遇血,会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