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刑部将人带走后,两人上了马车。
各靠着一侧,垂眸想着自己的事。
徐虞抬眸看了江玦几次,皆是欲言又止。
最后一次抬眼望去,正好对上江玦的眼睛,索性也不躲了,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他道,“在我面前,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有什么事也尽管问。只要我能答上,知无不言。”
“那我就直说了?”
“嗯。”
她道:“若有一个女人,在与你亲热时动了你的脖颈,你会感到威胁的?”
徐虞专注地盯着江玦,企图从他这里寻到一个答案,江玦亦是认真地望着她,但却是答非所问,只道:“我不会胡乱跟一个女人亲热。”
徐虞再问:“那……假设有一个女人与你亲热,你会允许她碰你的脖颈吗?”
江玦答道:“这得分人。若眼前只是普通人,我自然是警戒保持反手制止。”
“那心爱之人呢?”
江玦顿了一瞬,而后道:“若是心爱之人,那便是……享受。”
徐虞再问道:“可……脖颈之处要害众多,你不害怕吗?”
“我相信她不会害我,我可以毫无顾虑地将自己脆弱的地方完全暴露在她面前,而没有任何一点防备。”
徐虞摇头道:“我不太懂。”
“相爱是一个真心换真心的过程。而全心全意跟警戒,天生就是背道而驰的。”
徐虞撑着下巴,柳眉紧蹙,一双杏眸则睁得大大的,认真地思索着这句话,良久才道:
“……好像有一点点懂了。”
“那便好。”看着她眼底的懵然,江玦轻声笑道:“不过,这也跟案情没什么关系吧?你今日怎么总是执着在男女之间的那些闺房之乐呢?”
“不是执着于闺房之乐。”她良久才重新抬头,道:“我只是在想一种设想,但它发生的可能实在是太小了……小到我怕说出来别人都不信,甚至会指责我混淆视听。”
江玦笑道:“我信。”
徐虞道:“可我还没说是什么可能呢……你就这么相信我吗?”
“是啊。”他不假思索地回应着徐虞的话,看着她心事重重又疲惫的样子,又道:“小憩一会吧,也许睡醒后,那些想不通的事也就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徐虞摇了摇头,“想不通事,我一向是睡不着的。”
她倚着轿壁垂眸思索,车内归于平静。
江玦虽很想将她拢入视线之内,但还是逼着自己的目光落到另外一处,尽力不再去打扰她。
正欲吩咐马夫启程,便听见车下有人唤着他。
江玦掀起了帘子,那人便将怀中的一幅画卷以及一封信函交到他手里。
放下帘子后,车内一派暮气沉沉的氛围就势破开。
徐虞的目光落到江玦怀里。
还未等她开口,江玦便自己将画卷放到她怀里,道:“是薛文昔的画像。已经给万花楼的人看过了,能达到八成像。”
“这么快?”
徐虞随即拆开了画卷,但神色来不及惊讶,顷刻凝重。
画上之人与清英,简直是如出一辙。
江玦望着她眼里的不可置信,道:“老鸨还口述了一些薛文昔生前的事,你要不要看一看?”
徐虞点了点头,接过江玦递来的信函。
将两页密密麻麻的纸看完后,徐虞问道:“施无择是不是还未现身?”
“是。你是觉得施无择一事跟薛文昔有关?”
徐虞点头道:“希望我想的是对的。信上交代了薛文昔的墓葬地,我们去看看吧。”
江玦颔首,吩咐马夫驱马。
薛文昔的墓碑置在了栖兰山。徐虞上次来,还是给许心下葬。
马车行至山脚时,远处天光隐匿,下起了小雨。
江玦撑伞守在她身侧,身后一众狱卒则跟在两人身后。
她没有因为渐渐变大的雨势而停留,快步朝山深处走去。
按照信的交代,薛文昔是葬在了山的西南角,平时鲜少有人去祭拜。
但有一个人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