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晚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回头看他,发出了疑惑的音节:“嗯?”
关时:“我上班地方近,睡得晚,而且手机不离身。”
程舒晚看着他。
所以呢?
关时:“如果你下次忘带门禁卡,可以找我。”
程舒晚:“……”
她深吸一口气,从头顶冒出一缕细细的肝火。
又来了。
类似的话今天已经听了第四次了。
“关时。”她面无表情叫他的名字,转头看着他。
关时笑了笑:“嗯?”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给我排忧解难,”程舒晚一字一句慢慢道,“我看起来,很可怜吗?”
关时估计没想到程舒晚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呆愣片刻,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你……”
“因为我是程舒恒的妹妹?”程舒晚打断他。
关时蹙了蹙眉。
“但是程舒恒已经死半年了,”程舒晚道,“就算他活着,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很好,不需要他的朋友来关照。”
关时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没说出来。
楼道陷入短暂的沉默,程舒晚突然有点后悔这么说,毕竟今天承了关时的情,但都到这儿了,她垂下眼,把最后一句说完:“今天谢谢你,但是日后我希望能保持普通的邻居关系,可以吗?”
这番话说出来她就知道,她和关时没有“做朋友”的可能了。
但是,算了。
她不需要别人的好意和关心。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以后也是。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了门,程舒晚走进去按下8楼按键,手指停了停,还是帮关时按下5楼。
但关时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来,程舒晚见他没动,投去目光:“你要等下一趟?”
“……”关时扯了下嘴角,什么都没说地走上电梯来,电梯门阖上,轿厢上行。
电梯里没人说话,在一片死寂中程舒晚后知后觉,自己刚刚那句话带着“磨蹭什么啊傻逼”的挑衅意思。
……他肯定生气了吧。
程舒晚打量几眼关时的表情,他没有笑,但也没有愤慨,脸上挂着点……她看不太懂的情绪。
莫名其妙地有点悲伤。
“程舒晚。”关时比她高出一个头,他微微垂着眼看她,“抱歉。”
他道歉了。
程舒晚捻了捻手指,态度稍微软了下来,“……别道歉,你没做错什么。”
是她有病。
关时:“那我以邻居的身份跟你加个好友行么?”
程舒晚:“……”
?
不是?
程舒晚本来看到他的样子还心生愧疚,自我反思说了伤人的重话,下一秒就被这阵死皮赖脸给震惊了。
这人是不是狗啊?
电梯到了五楼,叮的一声打开了门,关时见程舒晚还没回话,询问地扬扬眉,添柴加火,“也不行吗?”
程舒晚一指门外:“出去。”
她就多余说这番话。
“好吧。”关时没做纠缠,遗憾地走出电梯,回头,“那晚安……”
他话音未落,程舒晚满面寒霜地以捅刀子的力度和速度摁下关门键,关上了电梯门。
关时:“……”
他站在电梯门口,低头暗暗笑了一下,随后慢慢收敛了嘴角。
就算他活着。
我跟他的关系也没有很好。
不需要他的朋友来关照。
关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打开家门时客厅还亮着灯,母亲姚婉婷躺靠在沙发上追剧,抽空掠了关时一眼,“今天那么晚?”
“啊,”关时应了一声,在玄关换鞋,“你还不睡,明天早上不是还要去舞团?”
姚婉婷一扬手:“请假了,交谊舞哪有看帅哥有意思,一群老太老头运动运动锻炼锻炼身体还给你说成‘舞团’,多大脸啊我。”
“谁说自己永远十八的。”关时笑了下,掏出烟盒走向阳台。
“诶,对了,你听说没……”姚婉婷将路过的关时一把拽住,“大半夜还抽烟,你怎么不把肺抽炸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关时在沙发沿上坐下,“听说什么?”
“802,”姚婉婷指了指天花板,“程老师家搬来人了,是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