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坐着的萧战蓦地站起,面红耳赤道:“我我我……”
结果“我”了半天也没“我”出第二个字来,紧张的活像初见公婆的小媳妇,花雀儿忍笑,心说:“原来大师也有无措的一面啊。”
前一世,花雀儿知道萧战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已经成名了。
万人簇拥下的大师不喜言谈,神色清冷,对谁都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有红眼之人便以此为由,攻击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妄图抹黑打压这位新秀。
反正言论自由。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这位不喜自辩,不管怎么说他,他镜片后的那双眼睛,永远都平静的像掀不起丝毫涟漪的死水。
所以,萧战声名鹊起的那段时间,也是他被骂的最惨的一段时日,报纸新闻杂志周刊上,铺天盖地全是攻击这位画坛新秀的言论,什么才不配德、什么没有家教等等等等。
直到有一天,街头一个妇人晕倒,围观者众多,可所有人都只会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肯施以援手,是萧战站出来亲自将妇人背到医院救治,又在得知对方没钱看病时,留下了一笔钱。
那位妇人,正是生病却无钱医治的徐婉柔。
就是靠着萧战给的那笔钱,徐婉柔这才没有比花雀儿先死。等徐婉柔出院后,花雀儿做了一件事:她跑到当地最大的一家新闻媒体中心,站在门口,拿着个大喇叭,一遍又一遍的为萧战正名。
那是她前世做过的最大胆的一件事。
何其有幸,如今她有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而且还重生在前世恩人最需要帮助的阶段。
花雀儿唇边笑意荡开,拉着萧战坐下,指着自己眼睛道:“你看我眼睛。我给你讲,我这个人眼睛很毒的,不管看人还是看物都特准,我仔细观察过你了,我觉得你以后一定会在画坛有一番大作为。真的,你要信我。”
顿了顿,她又道:“更要相信你自己。”
“……”萧战脸上的红晕散去了,他吐了口气,朝花雀儿露出一排皓齿,重重点头道:“好!”
不再单单只因为画画是自己毕生所爱,更为了你这份认可。
徐婉柔在一旁笑道:“那行,我明天就去做牌子。先吃饭吧,尝尝我新做的锅底。”
装修设计这一块都交给了萧战,徐婉柔这段时间就只负责研制火锅锅底,今天要试吃的锅底就是她这些天的心血结晶,没问题的话,锅底这一块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打磨这么久,终于到了要接受检验的时刻了,徐婉柔有些紧张,视线在众人脸上来来回回的扫,偏偏大家都只顾着往嘴里塞东西,谁都没有要开口点评的意思,她忍不住急道:“你们都别光顾着吃呀,怎么样,味道还行吗……小乔,你先说。”
花雀儿耳尖,手也快,筷子一拦,打劫了乔遇刚烫好的一片毛肚,对他道:“对对对,乔遇你先说。”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烫好的毛肚进了花雀儿的嘴,乔遇无语,抬头望向徐婉柔,道:“阿姨,味道没问题的。特别棒。”
萧战也道:“对啊对啊,阿姨您看,涮菜都快让我们吃光了呢。”
徐婉柔一看,笑了。
她刚才只顾着紧张了,都没注意到桌上的情况,让萧战一提醒,她这才发现事先准备好的十几盘涮菜,不知不觉中已被三个孩子洗劫一空,桌面上只剩下光秃秃的白瓷盘了。
空盘是对厨师手艺最大的肯定。
徐婉柔吊着的颗心这下可算落地了,喜笑颜开道:“都吃完了呀?那我再去准备一些。”
口舌之欲彻底被激活的乔萧二人连连点头。
花雀儿有些好笑地瞅了这俩吃货一眼,起身挽住徐婉柔胳膊,笑道:“妈,我帮你。”
母女二人来到后厨,徐婉柔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菜品一一装盘,花雀儿往外送,接下来便又是新一轮抢吃大战,四个人硬是将一顿饭从暮色西沉、吃到了月上柳稍头。
美院到点锁门,萧战只得提前离开,乔遇也不好再赖着,正打算也告辞,忽见两人朝这边急匆匆而来,远远就听见为首的那个老太太骂道:“花雀儿那个死丫头,竟敢算计到老娘头上来了,看老娘等会怎么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