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感受到对方身子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一瞬,一鼓作气愈加猖獗,他竟堵住了凡孞的唇。
双唇紧贴,柔软的舌自唇缝顺利探进,既叫其念不出经来,也叫其胆战心惊溃不成军。
浅尝辄止不是郑旁阿的风格,当即逼着对方好一通追逐纠缠,最后恋恋不舍放开,手触上对方狂跳不止的胸膛,甚为得意道:“大师,你的心……乱了。”
凡孞依旧紧阖眸子,郑旁阿搂着给他擦了下汗,魔音贯耳:“都这样了,还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么?”
似一场梦来去匆匆,却留下了无法消磨的痕迹。
郑旁阿轻轻把他的头放正,两人额心紧紧靠在一起。炽热的呼吸扑面,比明火烧灼更加烈然。
开口语气珍极重极,如同对待心爱之物,生怕一不小心就将之打碎了。
“我…我只亲亲你,好不好?”
不待回答郑旁阿的唇便已落到了凡孞额心上,沉沉一吻,前所未有,虔诚至极。
狂风忽卷,暴雨如注,似乎把天撕破了一道口子,倾盆难抵,打得竹叶纷纷坠落,仅余光秃枝丫咬定青山负隅顽抗。
雷在嘶吼,电光闪裂,雨珠炮弹重重拍击,娇艳花朵早已经不住此般折腾,瓣蕊碎裂,满地皆伤。
眉心眼角都未幸免,而后是那嫣红唇瓣,烫热不已,似若火石。
以为他会粗暴之时,偏偏这人动作温和得如尝食瓜果一般,细细品嚼,势要品出甘美滋味。
倘若对方蛮横逼迫他自能奋力推开,可是对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如一场绵绵细雨浸润万物,温柔缱绻,旖旎不已。
被迫承受这样一个吻尤其要命,更叫人震颤失神的,是面前这个人在微微颤抖,未闻一声失控抽噎,只能感觉到自己面颊已经微微湿润。
自己没有落泪,面颊上的湿润水珠…是这个人的,他竟然在流泪!他居然在哭!
两具躯体贴得密不可分,呼吸喘急,殢雨尤云,从那隐秘一角,恰好窥见某人的手流连过腰身,滞落到凡孞腹下危险部位。
距离虽远,呆瓜目力却好,细微末节清晰无比落到季秋枫眼里,他如见了鬼一般立马控制呆瓜远离此处。
一眼不敢多看,生怕大魔头发觉了再次将呆瓜拍飞。
这魔头果然是要逼迫凡孞同他共赴巫山,真是…真是打扰了!
此间天地倒似海市蜃楼一般,寻常之地几不可见。沉沉墨渊底下,隐匿着宽阔的“算盘”,四方水柱恰好藏着四间隐室,其一乃郑旁阿的地盘,另外两角漆黑一片无可寻获,只余那最后一角。
片刻白芒之后,呆瓜转而落到一个亮晶晶的物什上,光影闪烁,绚烂夺目。
凌空竖垂的一面镜子,远观若圆,近看可见外缘为八片瓣状。背镌法纹,像是法阵,阵心一尾游鱼脱水衔莲。镜面呈暖黄之色,正以缓慢的速度转着圈。
这间隐室陈设尤为单调,除了一张垂纱幔帘的榻便只有几许螺贝四处摆放,贝含沧珠,莹白泛光,照彻黑暗。
呆瓜展翅飞近,用喙掀开纱幔一端,扑棱着翅膀挤进里间。
却见那古镜忽地飞速旋转,昏黄的光透过帘子直接照在呆瓜身上,隐秘符咒登时失效,使人无处遁形。
好在通灵咒还能用,不然可就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床榻之上,一抹娇小身躯被捆绑束缚,呆瓜飞绕一圈,才看清她的面容。
朱唇玉面,眉心赤丹,三分观音像,正是季秋枫寻觅良久的豫摩音夫人叶怀馨。
她眸子闭合,呆瓜啄了好几下才将她唤醒。
“怀馨姑娘、怀馨姑娘!”呆瓜再次做了季秋枫的传话筒。
鹦鹉学舌自是常见,能叫出人名字的想必有几分故交,她挣扎坐起,见这该死的缚仙绳还未解开,几乎是愤愤的恨了一眼。
“既是故人,何不报上名来?”
怪就怪在呆瓜无法喊出季秋枫大名,努力尝试也只能说出“秋、秋”两个字,故而只得换一种方式:“…舅舅!舅舅!”
她一下子明白过来,略显急促道:“我夫君安否?”
呆瓜道:“无事无事!”
经她一挣动,缚仙绳越束越紧,她反而不那么急了:“想个法子,帮忙解开。”
若无诀言,缚仙绳下大罗金仙也插翅难逃,呆瓜正欲道“抱歉抱歉”,她心一横,利落道:“咬我!”
魔族之血可侵蚀仙器,缚仙绳也不例外,即便不能立马摘除也能消减其效力。
赤红大喙在她臂膀狠狠一啄,瞬间啄出血流,季秋枫眉宇微微皱了下,随即延展开来。
“怀馨姑娘,抱歉了!”
叶怀馨比他这个男子还洒脱:“不是你捆的我,也不是你咬的,何必抱歉?!”
话虽如此,季秋枫本想再表达两句歉语,叶怀馨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我的手串被抢了,那个人……是你外甥。”
季秋枫鲜有因为岳离商觉得羞愧的时候,听闻这话当即便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借呆瓜之口道了句:“实在抱歉。”
而后她又道:“将我捆缚丢至此处的人,也是他。”
季秋枫:“………”
他能替岳离商说句公道话嘛?那是魔祖岳离商干的,并非这个尘世的岳离商。
个中曲折实在复杂,若要赘述此时又多有不便,季秋枫只好长话短说:“子夜过,但求夫人相助。此间事了,我带那孽障向你赔罪!”
日暮乡内,她虽散去了修为,但有法宝摩音镜在手,只是引出螺中乐曲并非难事,再让玉陵川协助,便可以此掣肘郑旁阿。
彼时岳离商大展身手,他只需要装装样子便可。岳离商一战成名,该是享一段良言夸赞的时候。
当然,得先让他把缚仙绳解开!也得替魔祖向叶怀馨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