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胡申偷看了路舟好几眼,暗中猜测他的身份。
在这边,路舟和容祈的关系,目前只有赵玉成知道,他也没有和胡申说过路舟的身份,只让他把人安全送到。
胡申虽然好奇,也没有蠢到打探路舟的身份,这一路上安安静静的把人送到了目的地。
路舟下车后,胡申也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就在黑夜中扬长而去。
这套别墅是容祈上大学后精挑细选的住所,特意用来金屋藏娇的宝地。
离闹市远,绿植覆盖率高,每户之间的间距大,步行到下一户都得好几分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业主在家的私密性。
很符合他和路舟之间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
第一道门是一道大铁门,路舟可以直接刷脸进去,穿过宽敞的院子,才到入户门。
从外面看,屋子里看不到一丝光,除了院子里的地灯在亮着,四周仿佛都被黑暗吞噬了。
伴随着开锁的动静,路舟回神,推门进去,摸着黑熟练的打开了灯。
房子算上地下一层,还有顶楼的花园和泳池的话,一共有四层。
卧室在楼上,也只有一个卧室,路舟过来住的时候只能和容祈睡在一起。
这栋房子里,存在了他们的太多回忆。
房子的每一处角落,似乎都被他们以各种展开踏足过。
可这些,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这一世的这段期间,路舟也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到这里来,碰上容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只是一个人待在里面。
缓慢地踏上每一道楼梯,路舟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紧闭的房门前。
他深呼一口气,推开门进去,卧室同样静悄悄的。
在路舟准备掏出手机,用屏幕的灯光走到床前的时候,一道猛烈的咳嗽传来。
他几步过去,床边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他也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这人双眼紧闭,面色烧得通红,额头上还能看到细密的汗水,前额的头发仿佛被汗水浸泡了许久,紧紧地贴着皮肤。
或许是因为热,被子被踢到了一边,睡衣的扣子也被本人无意识地弄开了几颗,暴露在空气中的颗粒晃人眼。
路舟无暇顾及这些,他皱眉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他看到放在柜子上的药,是退烧药,杯子里还有一半的水,摸上去还有点温温的。
看样子他才吃过药。
出这么多汗可能是退烧药起效了。
又一道咳嗽响起,神志不清的男生察觉到光亮,强迫自己撑开眼皮。
哪怕视线模糊,他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坐在床边的身影属于谁。
他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含糊不清。
路舟分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在嘟囔什么。
“做梦都是你,真讨厌。”
讨厌吗?
路舟还是第一次从容祈嘴里听到这样的评价。
神志浑噩的男生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艰难地挪动沉重的身体,一路挪到了路舟这边。
当汗津津的手终于碰到路舟的时候,半眯着眼的男生哼唧了一声,命令:“过来。”
路舟听话的往他那边低下头。
感觉他连呼吸都在发着高烧,那双常年阴鸷的眼睛,因为生病的缘故浮上了一层从未有过的破碎感。
原来他生病的样子是这样啊。
路舟走神想,等到唇上传来痛感,他才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神志不清的病患咬了一口。
现在还在咬。
他叼着他的唇肉,那双刚才还半眯着的眼睛,这会儿正在努力睁开,黑沉的眸子恢复了往常的阴冷。
“老婆是谁?”
嘶哑低沉的嗓音,都掩不住他深深的怨念。
在路舟愣神之际,他已经被这个忽然爆发出力气的病患推倒了。
那人顺势坐在他身上,从上面低头眯着眼看他。
感应灯已经熄灭了,房间再次恢复了黑暗。
身上的人迟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只一点点的往下,最后脑袋趴在了他的颈肩。
接触到的地方被他身上的高温烫到了,但有些地方却有些凉。
可能蹭过来的汗水,因为总不能是眼泪吧。
路舟抬手,碰到了容祈的后脑勺:“容祈?”
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说话,在路舟以为他是不是烧昏迷的时候,埋在肩膀上的脑袋动了一下。
传出一道迷迷糊糊的质问。
“老婆是谁?”
“老婆是……”
“老婆……”
“老……”
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至少在十次以上,声音越来越含糊不清,直到变成了平缓的呼吸。
冷不丁还会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仿佛依旧在执着的问那句“老婆是谁?”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压在身上的人没有刚才那么烫了,看来出了一身汗后,他成功退烧了。
路舟凭着记忆,伸出手去找被子,碰到被子后,小心扯过来,盖在两人身上。
怀里的人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梦中偶尔会传来几声咳嗽。
在第二次咳嗽安静下去的五分钟后,房间终于响起了一道温吞的回复。
“是容祈。”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