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明,褚初翊便拿着剑出现在了秦府之中。
秦舆慈回府后听下着人禀报,面色略一沉吟,不待多想便疾步欲往大厅去,却被告知小王爷自己走到后院去了。
及至后院,只见褚初翊袭着一身玄色锦袍,端坐于石桌旁,手执茶盏,姿态很是闲雅惬意。
“夫君,昨夜可曾安眠?”褚初翊抬眸,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秦舆慈先是一顿,随后便了然了。
想来是褚初翊还在为昨夜秦府花园之事耿耿于怀,此番前来,不过是要找回场子罢了。
秦舆慈淡然一笑,一改昨日态度,回道:“为夫夜寐甚安,倒是娘子贵体可安?一大早便惦念起为夫,想来必是夜难成寐了。”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汇,皆是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彼此。
褚初翊咬牙切齿地轻笑一声,随后语带揶揄:“夫君还真是,好一个会装糊涂的。”
“为夫哪里敢装糊涂?”秦舆慈正色道,“你我二人婚约既定,夫妻之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王爷既不避讳这一声'夫君',在下又岂能不以'娘子'相称呢?”不是拼死要下嫁给他吗,还不给人喊了?
褚初翊闻言,哑然失笑,果真是个文官,阴阳怪气的,回个话都能气死个人,他大人大气量,不计较。
连忙从袖中取出一把长剑,剑身铮铮作响,剑柄上还镶嵌着稀世美玉,显然价值不菲。
“你觉得这剑如何?”褚初翊将剑递到秦舆慈面前。
秦舆慈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长剑,细瞧一番,只觉剑身轻便,出鞘寒气逼人,当真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他连称赞:“确实好剑!”
“既是喜欢,那便送你了。”褚初翊状若随意,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就当是那块玉佩的回礼了。”
秦舆慈了然,不再做推脱,在褚初翊的注目下心情很是复杂的地将宝剑系在腰间。
虽说剑是一柄宝剑,但把剑当做文定之物的回礼......应该是独一份了吧?!!不愧是翊小王爷。
自打昨晚后院一别,两人虽把话说开了一些,但那似乎也只是表象,似乎都在说:呵,做戏谁不会。
但今日,褚初翊现下连样子也不继续,他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目光依旧。
须臾,褚初翊起身告辞,秦舆慈将人送至府门前,一双眼睛久久地望着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口心中不知在想何事。
谁道褚初翊离开秦府没多久,秦舆慈便又收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褚初翊在回府途中遭到了刺客的袭击!
秦舆慈一顿,连忙更换衣服吩咐备马赶往事发地。
一路上,他忍不住腹诽:“这个祖宗,怎的这般招刺客喜欢?莫非真有什么吸引刺客的体质不成?”
待秦舆慈匆匆赶到,就见褚初翊半倚在马车内,单手按着左肩,衣袍殷红一片。
秦舆慈心中倏地一紧,快步上前,他轻轻掀开褚初翊的衣襟,只见左肩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淋漓,骇人至极。
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身边也不多留一人把守着?
也顾不得询问,连忙取出刚带出的金创药仔细洒在伤口之上,又取出洁帛,小心翼翼替他包扎。
潦草上完药止完血,又不禁暗道:这人仇家怎这么多,连回个秦府都能出事。
“这都第几回了?王爷可真是福大命大。”这能活到他们成婚吗?秦舆慈缠裹伤口,再次不禁呢喃:“难不成当真有什么吸引刺客的体质?”
褚初翊望着秦舆慈变了色的神情,忍俊不禁:“秦舆慈,你莫不是吃醋了?毕竟这段时日,围着本王转的刺客,可比你殷勤多了。”
秦舆慈闻言,手下一僵,原本按在褚初翊胸口的指尖微微颤抖。
很好,还能这般调侃人,看来暂时死不了。
秦舆慈别过脸去,不与褚初翊对视,“臣这是在为王爷的安危着想,人还未过门,臣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被背上克妻的罪名。”
秦舆慈,你好样的!
褚初翊一把攥住秦舆慈的手腕,将那只抽离的手再次按回自己的胸口处,“那就好好上药,可别半途而废了。”
秦舆慈只觉被擒住的肌肤滚烫,指腹下的胸膛起伏,是一副精壮结实的男儿身段。
他脸颊微红,指腹微烫,再加上两人就这般靠得极近,鼻息交缠,感觉狭小的车间气氛逼仄。
但天地良心,真没有比栩王府还宽敞的马车了......
秦舆慈很快便调整好自己的神态,专注地替褚初翊敷药处理伤口。
他眉目低垂,长睫微颤,而褚初翊则目不转睛、光明正大地盯着眼前人看,那眼神晦暗不明,呼吸不知觉地渐渐粗重起来。
半晌,秦舆慈终于包扎妥当,他松了一口气,正要起身,不料褚初翊一把拽住他的衣襟,秦舆慈一个踉跄,差点在车间里把人生扑了。
“秦大人怎地如此着急?前面就是翊王府了,咱们先回府喝杯热茶什么的。”
这话虽一语双关,却暧昧至极,秦舆慈慌忙推开褚初翊,坐到一旁整了整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