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孕痣颜色淡得不行的哥儿。
在这个世界,哥儿、汉子和女子并存。汉子相当于后世的男子,而哥儿单看长相外形与男子无异,但体力不如汉子,身体更加纤弱,而且一出生身上就会带有一颗孕痣,具有一定的生育能力。
孕痣通常长在显眼的地方,比如额头、颈部、手臂上,颜色一般呈红色,颜色越深代表受孕能力越好,对汉子的吸引力越强。
孕痣颜色浅的哥儿基本没有生育能力,很多一出生就被丢弃,勉强活下来的大多被卖到青楼窑子接客,或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小侍,还有一部分幸运的被父母养成老哥儿,靠着亲情仰仗哥嫂过日子。
寻常百姓家的汉子没人愿意花钱娶孕痣颜色浅的哥儿。
朝廷征收的人头税中,哥儿要交的税钱和汉子的一样,但哥儿身体纤弱,劳动能力远不及汉子。
寻常汉子家没几个愿意替他们交税,即便汉子乐意,汉子的家人也不愿意。
就算眼馋个别生得好看的哥儿,青楼窑子里多的有的是,何必娶回家替他缴纳高昂的人头税。
所以,以正妻之礼娶了一个孕痣颜色浅的哥儿,对原身来说,简直受到了奇耻大辱。
等回过神来,原身却发现奶娘和收了聘礼的岑家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聘金追不回来。
从小到大一直信任的奶娘还背叛了他。
原本试图振作的原身,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愈发堕落起来,花天酒地,无恶不作,性情也变得乖张恶劣。
宗族见他屡教不改,成天惹是生非,对他也十分看不上眼。
原身父亲听闻他回了老家依然不知悔改,只觉这个儿子有辱门楣,写信给宗族将扬言要将他从族谱除名,从老宅里赶出去;又单独给原身写了一封信,通篇大骂,言明要和原身断绝关系。
原身回到陆家府邸的可能彻底被掐灭。
于是,原身将所有的怒气和不满都发泄在了新娶的哥儿身上,动辄打骂,想方设法折磨他,看岑秋被打得遍体鳞伤,才生出一种变态的快感。
为了让岑秋怪怪听话,原身还以岑秋的父母骗钱为理由,对他进行精神打压控制。
就连岑秋这次生病,也是原身做的孽。
原身一个心血来潮,就命令岑秋在院子里摆上两捆荆棘条,双腿跪在上面赎罪,哪怕夜里下起暴雨,也没有让人进屋。
再铁的人也受不住,何况本就身体瘦弱的岑秋。
岑秋病了。
高烧连着几天反反复复退不下,夜里止不住咳嗽。
原身被咳嗽声吵醒,暴躁如雷,揪着岑秋的头发将人从病床拖下来,狠狠踹了两脚。
“要死死远点,赔钱玩意儿,再让我听到你咳嗽,老子弄死你!”
岑秋被扔去了柴房,柴房的墙面是木头篱笆拼起来的,缝隙很大,夜里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在柴房里乱卷,岑秋冷得瑟瑟发抖,喉咙干痒得难受,却死死咬住嘴唇,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好心的陆氏宗老长辈又来看望陆舟,却在路过柴房时,发现了里面昏迷的岑秋,连忙将人弄出来,烧了热水喂。
眼瞅着岑秋快不行了,宗老又劝原身将人带去县里的医馆治病,还借了钱给他。
原身看到钱就两眼放光,嘴上应承下来。
到了县里,本想先去赌坊里回个本,却听说有人牙子到这里买哥儿,不在乎孕痣颜色深浅,只看外貌身段。
看着美貌的病夫郎,原身动了心思。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既为他赢回了聘礼,又解决了这个不能生育的夫郎。
谁知交易到一半,现在的陆舟就穿过来了。
想到原身留下的烂摊子,陆舟眉头一皱,但转念一想,他已经远离了末世,这里没有丧尸,只有青山绿水,蓝天白云…
陆舟又开心起来。
不打紧,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原身留下的烂摊子,慢慢收拾就是。
正当陆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帘子突然被掀开,司年端着药走进来。
“趁热先把药给他喝了。”
陆舟闻言起身帮忙把岑秋扶坐起来。
司年用勺子舀了一勺药,递到岑秋嘴边,语气温柔道:“来,先喝药,喝了病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