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全都拜眼前的这位杨白所赐。
卢璐不想穿越,是以迁怒到杨白身上,愤恨得有些牙痒痒。她握着手中的剑,缓缓地抬剑指向杨白。
杨白却是丝毫也不害怕的模样,在马背上挪了挪位置,往前倾了倾身子,一副慵懒的姿态,望着卢璐笑说:“马云禄,你昨天打不过我,今天也一样。你还记得你昨天是怎样的如丧家之犬吗?”
他嘿嘿一声,目光纵得有些远,仿佛想起什么有意思的场面,“昨日,你不过是听我评价了几句你们西凉马氏,就恼羞成怒做那样,怎么今日还想听听?”
“你还记得你的父亲马腾吗?”杨白喋喋不休地说着,根本不给卢璐反驳、插话的机会,紧接着道,“他确实有荡平天下的大志向,但是他竟那样蠢,与韩遂连年交战后还敢公然叫嚣曹操,结果落得个全家被屠,只剩下你们兄妹的惨状。”
“你难道忘记你们全家血洒东市菜市口了吗?那场面真是血流成河,哀叫连连?”
“你那个哥哥马超也是个软弱无能的废物,诛杀曹操不成,被逼得离开西凉,像一条野狗一样求我家主公收留。”
“呵,银锦马超,骁勇无双,我瞧着也不过如此,现今还不是被我打得丢盔弃甲而逃,就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杨白嗤之以鼻一声,目光又重新回到卢璐身上,不偏不倚地打量她,像是一只雄鹰在看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他突然邪邪一笑,嘴角微歪,语气有些暧昧叹惋,“好好的一个女郎君做什么不好,竟然想不开上战场,殊不知女儿家本就柔弱愚钝,今日,你若是愿意投降、给我做小,我倒是可以饶你不死。”
他前面说了那么多,卢璐因为不太了解历史,一直都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后面这一段,卢璐是听明白了。他在嘲讽自己是女子,还调戏自己。
卢璐的脸色顿时冷下来。
李瑶则笑,眉眼弯弯的,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不高不低地开口:“璐,哦不,云禄,我还以为这位杨白杨将军有多大的本事呢,居然只会些激将法、逞口舌之快。他说了这么多,讲到底不过是为了动摇你的心志。”
利用原本的马云禄身上背负的血仇和遭遇的家破人亡来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
确实是好办法,但是卢璐不是马云禄。
李瑶的话音刚落,杨白的面上露出困惑来,不明白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但是不等杨白弄清楚,李瑶又继续道:“可惜,他不知晓,昨日的马云禄并非今日的马云禄,今日的马云禄已经可以正视自己的一切仇怨。”
这顺便也是在告诉卢璐,杨白先前说的都是原本的马云禄的亲身经历。
原本的马云禄,父亲马腾被曹操所杀,全家被夷三族,只剩下她和马超,丢失了家乡西凉,四处奔逃,委曲求全。
那样屈辱又沉痛的过往或许真的会击溃马云禄,可是不会击溃卢璐。毕竟卢璐已经不是原本的马云禄。
卢璐总算明白过来地放松下神色,兴致勃勃地望向李瑶,等着看她是如何把杨白说得哑口无言的。
李瑶的那张嘴,可不是什么温口良舌。
李瑶朝卢璐使了个“你放心”的眼色,便接着专心和杨白对峙。她笑了笑,托着腮假装思考状,眼眸里满是狡黠地说道:“我没猜错的话,你费尽心机在这里和我们东拉西扯,实际上不是觉得自己必胜,而是明白自己已经必败。”
“你身后还有的也就这几十人了吧,其他的是不是都逃往溪涧处,想着和我们决一死战?”
李瑶的嗓音软软糯糯的,像是糖糕一般,特意灌输了情绪,又有些活泼俏皮。
她越是恣意明媚,杨白的脸色就越难看。杨白冷冷地瞪着她,反问:“那又如何?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溪涧之外也没有多少人马,不过都是些剩兵余卒,谁又敢轻易断定谁赢谁输?”
“不。”李瑶镇定地回复他,目光淡然清冷,“你既是要击溃心理之后才敢与云禄作战,你就已经输了。不仅是你,还有你所有的将士,他们并不知道溪涧之外的我们也不过一具空壳,甚至,我们在路上伏击你们的兵力也不过五百、一千。”
“杨白将军,若是你想活,现在就带你的人马撤回汉中吧。”
李瑶并不想杀他,也不想杀任何人。她猜卢璐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即使她们能杀得了杨白,卢璐所要付出的也是莫大的勇气和努力。
然而,她们这么想,杨白却不是。
杨白当即恼羞成怒,驾了马,提了枪,以汹涌之势而来,口中大叫,“无知妇人,且受死吧!”说着,他的枪刃直指卢璐,身后的数十人也全都蜂拥而至。
卢璐面色一凝,更往前上了一些,与李瑶拉开距离,确保杨白的攻势不会伤到她,而后提醒,“瑶瑶,等会打起来,你躲远点。”
话罢,她根本也没有迟疑、彷徨的时间,不得不立马握着剑迎接杨白的枪。
她身形一晃,长剑横陈,径直接下杨白的枪刃。
枪剑相击,发出“哐”的声响,隐有火花在其间乍闪。
李瑶也很无可奈何,她的神情难掩忧虑,柳叶眉微微下沉着。但是,此时此刻,她已经不能再说什么泄气的话,只能支持卢璐地说道:“璐璐,你要记着,来的路上,我和你说过的,多用巧劲,看准时机,少费蛮力。”
卢璐重“嗯”一声,转而一个使力,将杨白的枪推还回去,剑锋略偏向左,绕过杨白的前身,而后猛地回首,欲要刺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