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欣赏你干的好事。”裴淞之认命地抱起一捧碎布条。
景岁眼睛一亮,“呀,谢谢你夸污!污会继续保持的。”
独自一人生活,裴淞之各种家务活都会一些,做饭吃不死人,平常缝个洞什么的也就是针脚像蜈蚣,丑一点罢了。
但用最多两厘米宽的布条缝出一条被单来,这就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了!是极丑!丑到审美不怎么样的污染物都挨在人类脚边“嘻嘻”地笑。
“很好笑吗?”裴淞之停下,问道。
景岁识相地捂住嘴,污脑摇晃,“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嘎嘎嘎嘎一条条大虫子爬布条条上啦!哈哈哈不好笑!”
裴淞之:……
装布条袋子的麻袋子撑开,一股“有脏东西要害污”的阴风阵阵袭来,景岁笑声戛然而止,一声愤怒的“嗷叫”破嗓而出。
男人动作迅猛,擒住小污染物的脑瓜子就塞进麻袋,口子一扎。
麻袋套小污染物。
“裴淞之!!!放开污!!!”
“现在还好笑吗?”
现在换成裴淞之笑了。
麻袋里,扭动挣扎的景岁就像投放进入蛇池的鲶鱼,一根根布条袋子在它的左突右进中死死地卷绕住小污染物的身子,让它撕了麻袋、再撕了裴淞之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发出一声高过一声地“嗷嗷嗷!!耻辱!羞耻!景岁污!你完啦!你被污物骑在头上欺负!”
“裴淞之!你也完啦!污真的生气啦!”
扭来扭去、嗷来嗷去,裴淞之嘴角逐渐上扬,他喉咙耸动,一连串笑声再没憋住,刺耳地扎进景岁耳朵里。
“污土大人在上!小污……小污……呜呜呜……”
隐隐约约几声哭腔后,麻袋没动静了。
裴淞之心跳慢了半拍,将扎紧的口子解开,细细窄窄的布条将黑团子身上的毛缠得乱糟糟的,格外凸出了小家伙这几日猛吃罐头而贴上的秋膘。
又惨,又挺可爱的。
裴淞之心里想着,手上动作也快了几分,花了两三分钟,便将小芝麻团子从布条里解救了出来。
“呜呜呜……污、污好没用……”
小芝麻团子哭得直流灰汤。这是它在外驱赶外污、一路奔波时,沾上的泥点子融化进泪河。
裴淞之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声,他多大一个人了,离一米九就差个一厘米,再看小芝麻团子,离二十厘米都还差个五厘米,他怎么有脸去欺负这只污染物的。
看吧,现在好了,小污染物哭了。
那“哗啦啦”的泪水再不停下,洞穴都要被淹成泥潭。
“对不起。”裴淞之火速滑跪,“是我恼羞成怒,失了分寸。”
“哦……”景岁接受道歉,但还是蔫的,“可是污也是真的没用呜呜。你就算道歉了,也改变不了污没用到,竟然被自己的污物给欺负了的事实……哇呜呜呜……污土大人,污没用呜。”
哄不好了,扔了吧。
当然,也就这么想想,裴淞之肯定是不舍得扔掉小芝麻团子的。
安全区那些无论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阿姨们,亦或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队员们,没有人知道冷峻寡言的裴淞之,是个黑色毛绒控。
小芝麻团子就长在他喜好上。又是从天而降与他有救命之恩的毛崽子,难哄了点就多哄哄。
“这么厉害的小芝麻团子污染物怎么会没用。”
裴淞之坐下,双手插在污染物前爪子窝那,如同一双筷子将它夹在中间。
男人娓娓道来,“我们来算一下小芝麻团子一共做了多少件震惊荒野区的大事。第一:从大污嘴里抢了个人类,成功收获跟班裴淞之;第二:潜入安全区打猎归来,收获过冬物资整一山洞;第三……”
“还有第三呀!”
景岁听着听着,止住了哭声。
它的思维顺着裴淞之的话飘得高高的。
好似人类口中,那个战大污、抢物资、养人类的英勇团子,就是它,景岁污!
“第三,以弱小污身勇敢站出,驱除外污守住洞穴。所以,景岁,你是一只很厉害的污染物,不哭了好吗?”
景岁破涕为笑。
原来,在人类眼里,它是这样一只厉害的污染物。
景岁面上表现得不动声色,心里其实早就乐得一整座山脉都开出了花朵。
它躺在塞满棉花的麻袋子里,与躺在另外一个,三个麻袋竖着拼接成的睡袋里的裴淞之,污脑挨着人脑。
大风“呼呼”的,但棉花很软,麻袋很暖和,一人一污染物也睡得很香。
——
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
裴淞之只要醒着,手上缝布条的动作就没停下过。他视线有时候落在洞穴外时,总带着几分并未察觉的等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