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忽然好了不少,去浴室洗了把脸,擦脸时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肿眼泡,感觉今天的自己格外玻璃心。
这天晚上,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跑一直跑,好像在梦里完成了一场结局未知的大逃杀。
直到日上三竿他才醒来,可能是这两天吃得太猛把胃撑大了,才一睁眼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咕噜”。
又能吃到肖妈做的早餐了!
他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快洗漱完,临出门前不安地看了眼时间。
九点半了,陆铭砚应该已经上班了吧?
嘿!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一到餐厅就看到陆铭砚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边喝牛奶边翻手机屏幕,一派悠闲。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地说了句:“起这么晚?”
完全没心理准备的阮多只好扭扭捏捏坐到他旁边的位置,叫了声“哥”。
刚刚起床的声音略带鼻音,陆铭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没睡好?”
“还好。”
他接过肖妈送来的玫瑰蒸糕,戳起一筷子,头也不抬地吃。
又甜又香又糯,好吃!
陆铭砚放下牛奶杯,锁上手机屏,认真审视他。
阮多被他看得发毛,硬着头皮没话找话:“哥,你,不上班吗?”
陆铭砚勾了勾唇:“不急。”
昨天晚上不是还打电话说今天去公司干啥干啥的,怎么又不急了?
阮多在心里撇嘴,默默吃糕。
可平时一言千金的陆铭砚今天话居然多起来了,主动问:“脚怎么样?”
他要不说阮多都忘了这事,他皮实惯了,扭个脚不算什么,关键是,鸵鸟心态的他有点逃避这件事。
他低着头闷闷不乐:“没事啦,好了。”
肖妈听了,惊讶地问:“华少爷,脚怎么了?”
“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经好了。”
“哦——”
肖妈长长地应了一声,看看他,又看看陆铭砚,感觉今天的氛围似乎有点微妙。
陆铭砚追问:“不用去医院吗?”
“我……”
阮多一抬头,蓦地被他捏住了整个下巴,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无奈他力气太大挣脱不了,被迫把鼓起来的脸蛋朝向他。
他含糊不清地抗议:“干吗呀!”
陆铭砚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又伸出拇指轻轻摸索他耳根到下颌之间的轮廓。
他的手指带着足以让他自燃的温度,碰触过的地方火烧一样滚烫,红云渐渐漫过他整张脸,心脏也不受控制“扑通扑通”越跳越欢。
他浑身发软,口干舌燥,拼命忍住想要舔嘴唇的冲动,在他一次次的轻柔抚摸下,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哥”字。
不料,陆铭砚却“刷”地把他的脸扭到另一侧,用了相当大的力气,阮多感觉自己的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他的脸更红了,这回是气的。
陆铭砚把他另一半脸也仔细检查了一遍,松开他的同时,露出困惑的表情。
昨晚的他太可爱了,不像是演的。
他想到了后半夜,最后认为是有人整容冒充陆铭华,意图谋夺陆家的财产,所以今天特意等他出现。
可现在看来不是,因为就算再高端的整容技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看不出来。
阮多单纯归单纯,却不傻。
他揉了揉被捏酸的脸,一拍桌子站起来,恼羞成怒:“姓陆的,你怀疑我!”
美好的早餐桌转眼变成战场,肖妈在一旁急得站起来,却被陆铭砚一个眼神给赶了出去。
“怎么?你不姓陆?”他抱胸靠在椅背上,扬起眉毛,“是啊,我怀疑你,你看看你自己,有半点像陆铭华吗?”
阮多叉腰:“人是会变的!我就不能变好吗?”
陆铭砚报以冷笑:“不如验个血吧,跟之前的体检记录比对,就什么都清楚了。”
“!!!”
“医生马上到,冒牌货就是冒牌货,假的真不了。”
“……你!”
“怕了?”
“谁怕,哼!”
阮多下巴抬得高高的,身体却十分僵硬,明显外强中干。
他不知道的是,恰恰是因为他总这样顺着陆铭砚的思路瞎逞强,才更加不像陆铭华,那家伙遇到类似的情况,要么骂骂咧咧摔东西,要么大吵大闹一顿走人,反正不可能受一点气。
十几分钟后,医生到了,是位风度翩翩的中年医生,没穿白大褂,但那张医者仁心的脸一看就经验丰富。
他边跟陆铭砚聊天气,边打开医疗箱,戴上手套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他拿出采血针时,阮多捏着手指,怎么都不肯伸出来。
“果然,你根本不敢采血。”
“谁,谁说的!”
两个人抽空吵了句嘴,陆铭砚这才注意到,“陆铭华”的嘴唇煞白煞白的,真的很害怕。
“怕了?”
“是呀,怕了!那又怎么样!”
在陆铭砚嘲弄的眼神中,阮多颤巍巍伸出无名指:“医生叔叔,轻点……”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医生失笑:“原来你是怕针?放心,不疼的。”
阮多扁了扁嘴。
他既怕针,也怕被查出是假货。
想到就要跟豪宅和美食说拜拜,也救不成福利院了,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