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一脚油门踩到底，在课程签到前五分钟将李凌妥当送进了教室。下一秒，手机短信的提示音疯狂想起，在两分钟息停后陈生才点进去看。

同一个陌生号码，十几张彩图，都是在给评审团接风的晚会上拍的，都是陈生。

还有李凌。

在林江青得到消息之前，这个陌生号码就已经频繁给陈生发送短信，他猜到这个人陌生号码十有八九是王晓真，只是没想到他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

陈生上下滑动，不知道看了多久才退出去，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舅舅”，然后拨过去。

——

王欣给的文件夹里边装着退会申请书。

李凌现在身边站着陈生，王龙如果只是单纯害怕李凌还留在青年设计协会里迟早是一个隐患，那么这份退回申请书他给的不过分。

事实证明没那么简单，否则不会叫李凌到协会里来。

“去哪？”许州白拦住李凌的去路，说：“刚下课就急匆匆的，不去食堂啊？”

“不去。”李凌想了一下，问：“我去一趟设计协会，你要一起吗？”

“去啊！”许州白兴奋道：“不过我以前非要去凑热闹的时候你不给，怎么现在还主动叫我去。”

“你别管，跟我去就是了。”

上次饭局偶遇陈生在李凌的计划之外，不过这也就意味着李凌在协会里的行动不至于太过憋屈。

两个人站在协会门口前，李凌上下打量许州白，担忧问：“你打架厉害吗？”

“打架？你叫我来打架的？”

许州白吵嚷着，门从里面打开了，王龙开的门。

果不其然，这一趟来的并非无缘无故。

王晓真正坐在一旁的桌子，挥挥手，笑着跟两个人打招呼：

“你们好。”

这谁？笑起来阴森得很，下一秒，许州白一僵，眼前这个人不就是......

“这不是......？”

许州白只在照片上见过他，照片上那个人肥不溜啾的，如果不是那双眼睛，绝对不会把眼前这个瘦削的阴湿男和照片里的胖子联想到一块。

李凌拍拍许州白的肩，示意他闭嘴。

“晓真哥，你怎么在这里？”李凌装得好不热情，许州白猜不到他的算盘，只好跟着介绍自己：“你们好，第一次见面，我许州白，李凌的同学。”

王龙“嘿呀”一声，说：“不用客气不用客气，都坐吧。”

“没想到你们已经见过面了！王晓真啊是我外侄，最近才回国的。他在评审团那里看到你的初稿觉得很不错，又得知你在协会里，马上叫我约一下你们两个见面！”

我...草，许州白心里一长串咒骂，就连他这个没参加青花赛的外场人员都知道，选手的稿子是密封送到评审团那里的，跟考卷一样，除了批卷老师其他人根本没有权利接触这些稿子。说严重点，刚才王龙那番话如果被录音下来是可以检举他违法的。

“是吗。”李凌一脸云淡风轻，似乎有意无视这个点，继续道：“会长，师兄抬举了。”

“陈总指导得好啊！”王晓真鼓掌，虚指着李凌，话却是对王龙说的：“我早说陈总在这行上还有真本事，就藏着掖着呢。”

李凌只笑不语，从包里拿出那个文件夹递给王龙，王龙一见，脸色瞬然变了。

原来这个申请书交给李凌本意是立个下马威，再者试探他的态度，谁知道李凌现在就这么拿出来交换给他。

王晓真看着王龙的脸色也不对了。

王龙申请书是昨天给的，王晓真则是今天早上找到他指名道姓要留李凌，现在李凌这个态度莫非是谈不拢了？

“李凌啊。”王龙有些尴尬地开口，说：“你这小年轻，也太着急了点。我刚想着今天中午呢，给你宣布个好消息，我侄子王晓真在服装设计这一块深有门道，他从今天开始会常驻青协，我也特意拜托他多指教你一二。你看你着急什么呢......”说罢，心虚地瞟了一眼王晓真。

果然，李凌瞬间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了。

李凌轻飘飘拍了一下王龙的肩膀，开玩笑说：“会长是不是以为我签了这退会申请书？当然不会，这两年如果没有会长提携，我走不到今天。”

李凌说一句，许州白在心里“呸”一句。他这好兄弟身上有真金白银的本事，天赋更是与生俱来的，和这油腻中年大叔和阴湿猥琐男有什么关系？

“更何况师兄对我赏识有加，我肯定不会辜负二位。”

话说到这里，许州白觉得一肚子气忍够了，腾地弹起身，大声说：“我饿了！”

“好！”王龙兴奋道：“你不走就好。饿了就先去吃饭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一路上许州白嘴巴没停过，直到学校门口才发觉一旁的李凌一句话都没说。

“咋了？你现在知道恶心了？我听我妈说那王晓真是个恶心人物，没放心里呢，今天这么一出看来，真是绝品。我恨不得一个意大利炮塞进他□□里。”

......

“你是从哪里汲取这样恶俗的灵感。”李凌停顿了一下，绕回正题：“你父母都是记者。”

“是啊。”许州白耸耸肩，道：“你不是知道吗？咋了。”

“你觉得你从叔叔阿姨那里得到了多少真传？”

许州白反应了一会，终于明白李凌的算盘，再三确认：“你认真的吗？李凌？”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