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常新去镇上走了一遭回来就蔫儿了,进门就把外衫脱了只剩一件宽带长衫,坐在廊下等常新给他倒水。
椋州的天气就像蒸笼,阳光像烫帕子敷在皮肤上一样,吹的风都是烫的。
还好他们家住山上,比山沟里的镇子和村庄好得多。
也难怪椋州的哥儿姐儿穿衣都很大胆,热成这样谁不想穿凉快些?
常新拿着杯子贴他的手,道:“放了薄荷,我换衣裳割蜂蜜去了。”
路溪有气无力的应好。
常新无奈叹气,等他休息好又愿意出门的时候带他去做两身夏裳好了。
椋州这边时兴的款式就挺好,胳膊和腿儿露出半截比纱衣罗裙凉快多了。
常新换好衣裳出来路溪还坐在那儿,摇椅已经托陈师傅打了,希望能快些做好,让路溪小憩的时候舒服些。
用布条缠好衣袖裤脚别好柴刀提着桶对路溪说:“我走了。”
路溪挣扎着起来把手帕递给他,“等会儿,系在脖子上再去拿一块儿把脸也蒙上。”
其实蜜蜂熏晕之后根本蜇不着人,不过为了让他安心还是带上了。
“你煮绿豆汤等我,一会儿加蜂蜜吃。”
路溪这才精神些,“好啊。”
他脸颊红红的常新怕他中暑,便说:“你拿小炉子去池子边煮,那边凉快些。”
“嗯。”路溪反身趴在椅背上露出洁白的肩背,看得常新险些不想出门。
伸手在他凸起的肩胛骨按了一下,“等我回来。”
整得路溪都不耐烦了:“你去是不去。”
“这就走。”把人惹毛了溜得飞快。
路溪又赖了好一会儿才起去泡绿豆,舀水的时候看见缸边泡着的寒瓜馋的不行。
看着寒瓜又看盆底的绿豆,还是等常新回来了再吃吧。
这边寒瓜价贱便没多买,家里就两个人路溪还不能多吃,买一个尝尝味就行了。
绿豆淘洗一遍用热水泡着,不然煮到天黑都吃不上。
药炉许久没用积了一层灰,路溪把它拿出来用扫把扫了两下。
炉子底下铺一层草木灰,方便生火。
单穿长衫真的凉快许多,但多年的习惯让路溪暂时做不到穿成这样出门。
平日都在山里,穿着薄衫不觉得多热今天出去一趟才晓得有多恼火。
闲下路溪便去床上躺着,晒了那么久实在头晕。
卧房阴凉路溪扯过薄被盖上。
常新来到崖边隔着老远就拿手帕把脖子和脸蒙上。
早晨下山的时候见蜂子到处飞就在周边寻了一圈,这窝蜂实在太多好找得很,就在崖边一处凸起的石缝里。
岩缝间密密麻麻的蜂看的人头皮发麻,常新点燃干湿混合的草把绕着熏,蜜蜂被熏得离了巢,想找出讨蜂嫌的蜇上几下却被烟熏得晕头转向掉在地下。
常新自己也被熏得够呛,趁这时候又点了两把伸手去掰那满是蜜的蜂巢。
长扁的蜂巢上还爬着一些蜜蜂,不过手一抚就掉在了地上。
常新就给留了一块儿剩下的全掰走了,反正这会儿是夏天哪都有花儿。
走之前把还在冒烟的草把踩灭,可不能因为这点儿火星子烧了山,他可是靠山吃饭的。
常新拎着蜂蜜回来路溪正在煮绿豆汤。
一把绿豆就够两个人喝的了,他习惯放一块儿□□糖跟着一块儿煮,今天有蜂蜜就没放。
这会儿煮好晾到晚饭时正好入口。
常新拎着桶去池边找路溪,人坐在池边石阶上摇扇子。
“这么久。”睡一觉起来还不怎么精神。
“在外边把蜜蜂打落完回来的,这才慢了些。”
常新放下桶扬手把衣裳脱了扔进池子里任竹管里流出来的水冲,才换的就汗湿了正好跟上午换下的一块儿洗。
洗净手在裤腿上擦干,手背贴在路溪额头上:“没发热,绿豆汤多喝些夜里拿酒给你擦擦手心脚心。”
“好。”
常新挨近想给他扇风,还没靠近就被推走了,“热得慌,去把院子里的草拔了。”
长些的得了活儿麻溜的去了,豇豆已经抽出细条再长两天就能吃了。
花开得猛豆也结得多,路溪说要泡两坛子酸豇豆等冬天能多个口味。
鼎罐里的绿豆煮得翻滚起来,好些都炸了皮。
路溪捏着勺柄抵住两颗幸运豆贴着锅边碾扁,熟了。
拿起旁边的抬锅帕把鼎罐端下来,盖着盖子焖上一炷香的时间。
后面种下去的茄子长势不错,重重叶片下的土地干得裂开,今晚该浇水了。
路溪拔了颗白菜放在池边,对常新说:“一会儿把菜洗了拿回来,今晚得去浇水记得提醒我。”
常新扔掉攥成一把的杂草应:“好。”
路溪放心的把园子交给他,拎着耳朵教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该会了。
做面条比煮饭费时一些,他现在要准备起来了。
常新拔完草才想起蜂蜜还没装起来,赶紧洗了手提桶进了灶房。
“溪哥儿我上次买回来的罐子放哪儿了?”
路溪两只手都沾了面粉,不好指只能说:“都收西厢房去了,你找找。”
常新风一般的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一个陶罐进来。
桶底积了不少蜂蜜常新拿着大铁勺在桶里捣,势必要把蜂巢里的蜜都捣出来。
听他那动静路溪有些担心他的勺子和桶,频频回头,做好只要有点儿不对的声音就冲上去把人拉住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