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大多数树冠还是绿的,少有几棵黄了叶子的缀在山间。
路溪穿着薄袄出门,只觉得椋州的天气实在多变,前些天还出大太阳喊着热,今天就乌云密布穿上袄子了。
天冷了山上不好待也没什么猎物,常新便不再进山了,等翻年或者天气暖和的时候进山转转。
这天气冷,但还没到穿厚棉袄的时候。
之前做的两套冬衣就一直在箱底压着,直到月中落了一场雨,带来了真正的冬天。
不似北边的湿冷让路溪无论穿多少衣服都是冷的,只能缩在火坑边烤火。
常新倒是适应得挺好,路溪冷得发抖他穿个薄袄就出去乱晃,早晨穿着单衣在院子里打拳。
路溪羡慕极了,每天他打拳的时候都坐在火坑边看。
常新每天看他被冻得小脸煞白也心疼,便说:“明儿教你打拳吧。”
路溪使劲摇头:“不要,太冷了。”
他怕冷怕得门都不敢出常新特意跑到镇上给他买了个汤婆子,让他白日里抱着的,夜里有他用不着。
这日姚磬特意上来了一趟,跟他们说要买什么抓紧时间去镇上买,过几日下凝就去不了了。
夫夫俩不知道下凝的厉害,但还是听进去了,当天下午就去镇上买够一冬天吃的粮食和肉。
还有个把月就过年了,提前把腊肉炕上也好。
当天夜里路溪直接被风吵醒了,‘呼呜呼呜’的风声听着怪吓人的。
路溪支起头听了一会儿就往常新怀里钻,扯着身后的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常新被拱醒,环着他的腰将人又扣紧了些。
路溪侧头露出鼻子出气,没一会儿就被常新身上的热气烘睡着了。
第二天天不亮常新就醒了,家中无事陪路溪赖了会儿床才起。
拉开门就被外面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气。
“怎么了?”路溪窝在被子里不愿起来,闷声问。
常新关上门搓着手臂回来,“外边儿冻住了,冷的很你多穿点儿衣服出去看。”
说着拿出厚棉袄和路溪要穿的衣裳在尚有余温的炭盆上烤,这样路溪穿上的时候都是暖和的。
他递一件路溪穿一件,层层叠叠裹成一个球后又被常新套上一双兔毛手套。
路溪任他摆弄,穿得太厚行动都有些不方便,反应跟着变得迟钝。
有时候常新在身后叫他,他要整个身子都转过去,看见人了才开始说话。
路溪怀疑常新是故意。
推开门路溪也被外面的景色镇住了。
外面一片霜白,地上、屋檐上、树上都是冰,山间萦绕着雾气,好似仙境一般。
路溪叹出一口白气:“哇。”鼻尖耳朵瞬间就被冻红了。
常新让他看一会儿就捂着人的耳朵进了灶房,火烧起来就暖和了。
天阴沉沉的,院子里的雾到了晌午也没散去,灶房的门开了条缝。路溪拿着绣绷子绣一会儿就要抬头看外面。
常新去后院检查了牲畜棚都没什么问题,鸡鸭被冻得挤做一窝,两头猪也拱进干草堆里不愿出来。
给他们加了些干草,又把漏风的地方堵住免得冻坏了。
想去山下看看麦田,但走在院子里都是打滑的,别说下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