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破口大骂,村长连忙眼神示意村民将他嘴巴捂上,以免祸从口出。
赵裳若收回视线,嘴角一丝轻蔑依旧,怎么,换做他被沉潭就不行了?
村长看这场面混乱,一旁还有村子里的民众在围观,连忙好声赔礼解释:“神使勿要动怒……是,是这样的,这高大杆家中啊就一个女儿,可是我们向龙王献礼得需要人啊……”
村长说着还伸出了一根手指,嘴角干笑不停,“他舍不得自己闺女这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冒犯了你们,就、就不要放在心上……”
村长的话伴随着雨丝坠入水面而愈发压低,小茉在一旁都听得清楚,心头猛然升起一团怒火,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不是她们,就可以胡乱带走一个女孩子拿去替代沉潭吗?
女孩儿瞪得两眼发直,正要不忿,赵裳若微笑,“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这潭子的秘密吗?”
若要知晓,就必须得要献出一人。他们都已经为此牺牲了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多这一个?
就因为他是个健壮的男人?
村长哑口无言,悄悄侧目对上那名叫高大杆的男人,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心,重重闭上眼睛:“大杆啊,村子帮了你这么多年,好歹你也回报一下大家吧!”
这意思便是要牺牲他了,高大杆如遭雷击,挣扎着要冲上来和他们决一死战,只是还不等他挣开束缚,就已经被同村村民们给按住,快速绑上,沉下了潭子。
这一切都太快了,小茉还不曾反应过来,就听见水潭“扑通”一声,男人被丢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捂住嘴巴满眼惊慌,曳住赵裳若的衣裳:“姐姐……”
这算是杀人了吧?
不过倒也对得上赵裳若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对方把小茉丢进了深潭,那么她也依葫芦画瓢,小茉没死是她福大命大,至于这男人,就看他的命了。
毕竟不是谁都能轻易在水中呆上一夜还能活着上岸的。
兰非英自然而然走到村长面前,掸了掸他心口,村长还惊慌不定,便听见他淡然而问:“是不是还少了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村长一愣。
还是经由将高大杆绑来的村民提醒,才知道原来这形貌俊美的男人是要高大杆藏在家里,准备剥皮出售的狐狸。
狐狸被关在竹编的笼子里昏睡不醒,用了特制迷药,包括赵裳若几人一夜间神不知鬼不觉让小茉被带走,也是因为这药。
“哦哦哦,我们高潭村的人没大没小,得罪了神使,还望神使不要介怀啊!”村长连忙殷勤递笑,小茉什么也没管便夺下村民手上装着狐狸的竹篮,一心护住。
只低头一看,黄狐十六还在笼子里睡着呢,微弱的胸口起伏让小茉放下了心。
赵裳若转身凝视水潭,这会儿功夫,那高大杆的男人已经没了挣扎,不知道是被淹死了还是暂时晕过去。
细雨敲打着他,赵裳若竟然径直飞出了伞下,犹如雨中的蝴蝶,轻盈在水面点了一下,便踩石借力飞快将人提了上来。
男人一动不动倒在那里,村长一惊,凑过来试探呼吸,还好还好,没死……
赵裳若其实也没打算真让他赔命,无人注意到撑伞的人换做了兰非英,来到她身边,伞缘始终笼罩着女子。
她一脚踩在高大杆心口,重重用力,下刻男人便吐了口浊水出来。
又是一脚,将男人从平躺的状态掰成了侧睡,见他还没醒,赵裳若索性抬脚冲他后背,犹如划过天空的陨石,沉沉落到他背面上!
差点把他的一颗心踹了出来!
男人接二连三吐出潭水,还有吃下去没有消化完成的饭液混着胃酸,一股酒浊气蔓延到人们鼻尖。
“呕!”
男人十分痛苦的模样,渐渐清醒。
赵裳若蹲下来,雨水在她腿边绽放,却一点儿也沾湿不到她,男人还闭着眼,一只皓白的素手毫无怜惜地扒开他眼皮,让她看看,这传闻中着魔的状态又是何样?
一翻起男人的左眼皮,便显露出远比正常瞳孔还要大上一圈的漆黑瞳仁,四周的眼白青中泛蓝,同一时间,男人睁开眼,上来便要攀咬!
任谁都吓了一跳,赵裳若一手抓住他的领口,男人的手差点要抓伤她,但女子竟然借着他在身下,从上翻身跳出危局!
干脆利落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但此刻显然不是欣赏的时刻,赵裳若落地,风一样地转身,便瞧见兰非英丢下伞,扬手放出了迷烟。
朦胧的颗粒被吸入肺中,立马起了效用,发狂的男人即刻倒下,仿佛刚刚的场面不过是所有人看错。
“他、他疯了!”村长瞧见高大杆的症状与那些下了水的村民没什么不同,惊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