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英抱着个小账本跑过来,拉了下秦二姐的手,转头又和盛时云道:“时云姐姐,楼下有个老爷找你,说有事和你商量。”
她把账本放在干净的地方,挽起袖子:“你去吧,我先替你卷白菜。姐姐,这个东西好好吃哦。”
盛时云第一反应是穆遂安又出了什么事,她赶紧把手洗干净,揉了揉花英的头,嘱咐她可以多吃点,便匆匆下楼去。
一到楼下,食客们皆是酒足饭饱的模样,桌上的盘子空了多半。她纵目一扫,一个官府小厮打扮的人站在门口,十分显眼。
“盛老板,盛老板。”小厮也在云家食肆里面吃过几次,先前更是没少去三仙街买狼牙土豆,看到盛时云出来,赶紧招手。
盛时云走过去:“大人来屋里坐吧,给您腾个位置。”
“诶不必不必,柳刺史就叫我给您带个话。”小厮客气地摇摇头,瞧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套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是这样。五天之后是刺史家的老夫人大寿,要办个寿宴,他让我来问问您接不接寿宴的席面。”
“席面?”
盛时云有些讶异,她平常并未做过席面,但上一世在手机上刷小视频的时候,经常会看到村子里摆上一条长桌、乡亲们一同吃饭的场景。
至于柳刺史家的,应当是大差不差,只不过再要精细一些、漂亮一些。
“当然可以接啊。能得到刺史赏识,时云可太荣幸了。”盛时云连犹豫也没犹豫半分,利落地答应下来,看到小厮站着没动,问道,“大人还是坐下吃点什么?”
小厮眨了下眼才反应过来:“那便好了!刺史还怕您不接,叫我好好和您说说。”
盛时云叫小柱子过来说了点什么,听到此话,笑了:“能赚钱的事情,怎么就不接了?”
“嗐,我们大人说您是独立自强的女子,并非会、会……”他说到一半,被盛时云往怀里塞了一包定胜糕,再一抬眼,恰好对上她璀璨闪亮的杏眸。
一时间,小厮连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谢谢盛老板。”
“我明白你家大人的意思。”盛时云往前凑了凑,压低了些声音,“席面的事,是侯爷提起来的吧?”
“对,没错。”
“谢过柳大人,谢过侯爷。”盛时云笑盈盈地说道,“明日后日得把寿宴的安排递来,我好提前备菜。”
送走了小厮,花英拽了拽盛时云的一角,面上带些疑惑:“时云姐姐,方才他说你是独立自强的人,那你借用那个什么侯爷的身份,还叫独立吗?”
盛时云没想到她把方才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但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口中的“侯爷”,就是穆遂安。
她鼓了鼓腮帮,偏头思索片刻,耐心解释道:“那你说,柳刺史帮这个侯爷的忙是为了什么?”
“嗯……为了让侯爷承自己的情,今后好能叫侯爷协助他?”
“正是。”盛时云拆开另外一包定胜糕,塞到花英嘴里。
“像刺史大人这样的大人物,尚且需要别人撑腰,我一个小女子,借了别人的力,难道就是不独立了吗?况且,我也不过是做生意养活自己,跟独立自强,还沾不上边。”
“这更该叫……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盛时云挑了挑眉,把糊弄贯彻到底,“这句是不是昨天郑先生给你们讲的诗?学以致用了吧。”
花英虽然懵懵懂懂,但却觉得盛时云说得实在在理,用力点头道:“学以致用了!”
官衙。
柳恒正给穆遂安倒茶,侧眼间,便见小厮气喘吁吁跑回来道:“侯爷、大人,盛娘子答应了。”
柳恒神色里带着点诧异,抬头对上穆遂安的视线:“我以为总得推脱半天,这倒快。”
穆遂安没接话,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密报,淡淡睨了柳恒一眼,站在旁边的冀西山默契地懂得了他的意思,道:“二殿下的事,不是刺史能评判几嘴的。”
柳恒自知说错了话,道歉道:“是下官失言。”
穆遂安把密报平铺在桌上,用笔勾画了几处,对冀西山说:“你先回朝廷,我再过半月便返京。”
说完,这才转向柳恒:“有力不借是傻子,你这个青天老爷柳刺史不也要借本侯的力么?”
柳恒涨红了脸,没等他说话,穆遂安站了起来,摆手朝门口走去:
“这叫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