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要给她钱啊?”
沈昭然没有开车,两个人坐在出租车后座,江予白懒懒地靠在沈昭然肩膀上。
“心有不安吧。”
幽灵出事的那年,沈昭然也寂灭了,什么都不管,最后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就这几个人,要说实在,是沈昭然对不起她在先。
车内开了空调,窗外的树向后倒,看得人眼花缭乱,江予白的眼皮耷拉着渐渐合上了眼。
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沉重,沈昭然将风口往上调了一些,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思绪也渐渐飘远了。
汉城夜晚七点是最堵的时候,沈昭然磨磨唧唧八点半才到家,拖着疲惫的身体一到家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就是有点儿糊糊的气息。
推开厨房的门,黎自初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汤勺。
“回来啦,我炖了鸡汤,好久没喝了,你是不知道国外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她满脸期待地拉着沈昭然坐在餐桌前,鸡汤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沈昭然摸了摸肚子,还是有些犹豫。
“看什么看?”
“不是,我是想说,你是不是灶上还有别的东西?”
空气中飘散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刚进来的时候还没有那么浓郁,坐在餐厅的时候,厨房的门没关,现在这股味道弥漫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小猪下泥的馊水味儿。
重新推开厨房的门,垃圾桶里有半只黑成焦炭的鸡,毒气扑面而来,沈昭然差点没晕过去。
“哎呀,练手,练手……”
黎自初半边身子都在门外,心虚地低头看她。
阳台的门大开着,高楼层唯一的好处就是风大,南北通透,一阵阵穿堂风吹过,整个人的心都宁静了。
沈昭然躺在沙发里,肚皮上盖着小毯子,风一阵阵的,耳边只有黎自初看电影的笑声。
打开手机,已经晚上十点了,刚想着要不要给江予白发个消息,对面就显示正在输入中……
“睡了吗?”
“没。”
“好难受”
视线越发模糊,沈昭然翻了个身,强撑着眼皮给他回了一句,“那就早点睡。”
“下周起,我是不是就不用住校了?”
手机顺着手臂滑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砰声,黎自初闻声回头,对上那张恬静的小脸,眼眶一酸,撑着下巴趴在她面前。
“昭昭,累了吧?累了就好好睡一觉。”
“可怜我们昭昭也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就要照顾那么多人。”
“没关系,我回来了。”
黎自初冰冷的手指伸向沈昭然,在她的面前几寸处又停下,侧了一点勾起她的一缕头发。
那些向往大城市的人总说,一个城市的夜景,是彰显这个城市等级的标志,沈昭然不知道汉城是几级城市,但是总有人挤破头想要留在汉城,而这些人往往没有机会看到汉城的夜景。
夜色微凉,被子里隆起两个小小的鼓包,黎自初一直都有半夜起来喝水的习惯。
怕吵醒沈昭然就没有开灯,摸索着走到厨房的时候路过客厅,密码锁传来响动。
伴随着走廊灯光的照射,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映入黎自初的视线,他动作娴熟地将门关上,一转身就对上黎自初惊呆的表情。
“你……”
话还未说出口,黎自初嗖得一下跑回了沈昭然的房间,兔子都没她跑得快。
卧室的门落锁,黎自初猛地掀开被子把沈昭然拽起来。
“有人入室抢劫!枪呢?枪放哪儿呢?”
大脑还没开机,就被输入过多信息,沈昭然有点儿死机,直到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才缓缓回神。
沈昭然握住黎自初的手,手掌贴上她的后脑勺,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抚着,“这是在国内,别怕,别怕,外面是我的人,别怕……”
过了好久,黎自初才停止颤抖,拉开的时候,沈昭然看见她眼底的泪花和失焦的瞳孔。
“我先去开门好吗?”
门开了,江予白靠在门口,他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外套还戴着口罩和帽子,外套是他室友穿的那件,也是,他没有带秋装,沈昭然思索着。
“你怎么回来了?”
江予白侧头看见房间里的女人,瘪了瘪嘴,向前一步,无力地将头靠在沈昭然的肩膀上,隔着单薄的睡衣,沈昭然肩头一阵湿意。
意识到江予白哭了,沈昭然的瞳孔骤然放大,连指尖都在颤抖地不知所措。
“想你了,就回来了,你还和别的女人睡一起。”
江予白的声音很沉闷,还夹杂着一些怨气。
“晚上给你发消息,也不回我,原来是和别的姐姐在一起啊?”
声音空落落的响在凌晨两点的客厅里,沈昭然耳尖同红,扶着江予白的肩膀让他站直。
他身形摇晃,面色莫名的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