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在医院里?”
“靳以诚在住院,老爷子让我来看看。”
沈昭然点了点头。
“我先走了。”
她的声音没什么波澜。
很难让人看出,她刚才心里经受过剧烈的痛苦。
只是她又一个人坐在那里,把心的缝隙给缝上了。
面对沈昭然的时候,靳渊总是那么无能为力,想要更进一步没有资格,伸手却总是拽不住。
他只能看着沈昭然的背影。
一子慢,满盘皆落锁。
金丝镜框下,那张平静的脸,此刻也开始龟裂。
人总是会对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产生眷恋。
靳渊自认为自己算不得什么很执着的人,但他并不想就那样放弃。
与此同时,上午的安排结束,黎自初正坐在休息区发呆。
龙柯凑过来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怎么不去吃饭?”
黎自初嗤笑一下,胃病不允许她什么都吃这种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找个借口。
“没胃口,晚上昭昭带我去吃大餐。”
“啊?什么大餐,带上我呗,我自带碗筷!”
龙柯笑起来的时候,两颗虎牙明晃晃的露在外面,看起来完全没有距离感,像只亲人的小泰迪。
“不……”
黎自初刚想拒绝,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你等一下。”
手机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但是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黎自初。”
见黎自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龙柯好奇地推了推她。
“昭昭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吗?”
“我刚才在医院碰见她了。”
靳渊坐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面。
眼镜被放在手头不远处。
“你知道她去医院做什么吗?”
黎自初噌的一下站起来,把旁边的龙柯吓了一跳。
“是……因为我吗?”
她不安地揉了揉胃。
“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打饭。”
龙柯看了两眼,小声地说道。
不等黎自初拒绝,他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嗯。”
“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高三的那段时间,大家都很忙,忙的不是学业,但是黎自初始终在沈昭然的身边,没有离开。
那是她最后的陪伴。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靳渊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意识到黎自初心里的防备,靳渊笑出了声。
“不用对我有这么重的防备,我是想和你谈个生意。”
“约个地方吧。”
龙柯端着饭回来的时候,黎自初早已不在原地,问了问旁边的人都说不知道。
他抱着饭盒坐在休息区,安安静静地等着。
在一家装潢还算不错的中餐厅里,黎自初和靳渊面对面坐着。
“说吧,有什么事?”
靳渊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将提前点好的粥推到黎自初面前。
“养胃的。”
黎自初垂眸看了一眼,拿起勺子在粥里搅了搅。
“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你应该知道,你生病的事对沈昭然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黎自初睫毛微颤,这是不知可否的事。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想看她不开心,但是我查过你的病例了,国外的信息保护没有那么严苛,所以我很轻松就查到了你的就诊信息。”
靳渊没说完。
“你想说什么?”
黎自初像只炸了毛的猫,国外的经历是未曾愈合的伤。
“过去一年,你只去过医院三次,还有一次是因为晕倒在路边,被好心人送到医院去的,你根本没想活。”
“我也知道,现在,就算让你接受最有效的治疗,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靳渊推了推眼镜,眯着眸子看向黎自初。
“但是,我想让沈昭然安心,你去医院接受治疗,所有的费用我都可以承担,开个条件吧。”
黎自初攥着勺子的手指尖发白。
“你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我说了,让沈昭然安心。”
“别以为我会忘记你当初对昭昭做了多过分的事,旁观者和施暴者同罪。”
靳渊不再隐藏,眼底的戾气涌现出来,他身体微微前倾。
极具压迫感。
“我知道,所以我来弥补她。”
“你觉得昭昭会同意吗?”
“不需要让她知道。”
“做好事不留名?”
“我只是想给她一个依靠,我不在乎这些。”
依靠……
黎自初微微怔愣,身体向后仰去。
如果真的是那样,靳渊又怎么不算是一个好的依靠呢?
至少我们曾经共同拥有一段过去,我们也曾是知根知底的朋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