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渊凝眉,安排好一切后长腿交叠倚靠在墙边。
“嗯。”江予白情绪淡漠得让人觉得悲伤。
“你……没事吧?”
听见靳渊的话,江予白抬头看了他一眼,他不明白靳渊为什么这么问。
他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好像地球失去了地轴,不知道怎么转了而已。
想了想,他又开口:“没事,没睡好,我回去了,她醒了……”
江予白自顾自点了点头,弯腰将沈昭然的被子往里掖了掖,动作温柔又轻缓。
像布置娃娃的小房间那样,细致入微。
靳渊就站在一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都不会是为了喜欢的人随便争风吃醋的。
因为沈昭然不喜欢那样的人。
沈昭然像是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有很多个世界像被打碎的玻璃镜片在她脑海里旋转。
起先是梦到了蒋周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的,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恶狠狠地盯着她。
他嘴里喊着:“去死吧!”
边喊边冲过来,按住沈昭然的肩膀,猝不及防地捅进了她的身体里,来不及疼痛,冰冷的触感先一步到了大脑。
蒋周抽出刀扔在地上,仓惶地逃了出去。
意识开始模糊,最后一瞬间,她看见得人,是江予白。
“江予白,我还没给你做糖醋排骨……”
沈昭然从没以这样的视角看办公室。
她看见沙发底下有一支钢笔。
那支钢笔是很久之前不见的,原来是掉地上滚进沙发底下了。
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够它了。
“等我醒了再说吧……我还会……醒过来吗……”
四肢像是被放在冰水里,寒冷包裹着身体,渐渐失去最后一丝力气。
睁开眼的时候,是纯白的灯光,喉咙干涩得不行,嘴唇也像是被胶水粘住,张不开嘴。
双眼无力地眨了眨,又缓缓闭上。
几个呼吸之间,她又睁开了眼睛。
“我想……喝水……”
旁边的护工听到细微的声音,连忙呼叫护士过来。
水还没喝上,病床前就围了一群人。
一个都不认识,都穿着令人恐惧的白大褂。
沈昭然猛地吸了一口气,认命地把眼睛给闭上了。
“沈昭然,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位医生站在旁边说了一句。
沈昭然又睁开眼睛视线淡淡扫过他胸口的铭牌。
“好吵。”
医生有些吃瘪地看了看旁边的护士。
“病人现在醒了就没什么问题,注意一下术后伤口感染的问题,先不要给她喝水,用棉签沾点水抿一下就行。”
他喋喋不休地跟旁边的护工交待。
病房门关上,隔绝了喧嚣。
沈昭然动了动手指头,太久没活动,有些僵硬。
手背上还插着针。
“我手机呢?”
护工将手机塞到沈昭然的手里。
“我睡几天了?”
“三天。”
不算很长。
沈昭然吐了口气,腹部有些隐隐的疼。
打开手机,没什么特别的信息,除了事发前黎自初的几个未接电话,就是江予白的。
她眸光闪烁了一瞬。
“你是谁请来的护工?”
“一个姓靳的老板。”
靳渊?!
沈昭然愣了两秒。
随后拨打了那个熟悉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江予白刚走过医院门口的红路灯。
接通电话的手微微颤抖,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看见人来人往的路口,车子在鸣笛,身边经过几个舞蹈团的老太太,她们笑着甩着手里的丝巾。
直到沈昭然浅浅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
“江予白,你在哪里?”
江予白嘴唇微张,瞳孔慢慢放大。
三天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他每天都来,但是好像,好久不见。
“我在医院门口。”
“我想见你,现在。”
江予白咽了口口水,呼吸都开始变热。
他脚步匆忙,从走渐渐变成跑。
什么都不想,一路跑到病房门口,他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却迟迟不敢开门。
怕是幻觉。
“进来。”
沈昭然透过门口的小窗看见失魂落魄的江予白。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昭然歪着脑袋,眉眼弯弯地笑了笑。
“我是不是睡得有点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