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不是一个人的事，但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她们没有相看两厌，就是突然某一天，望着对方的脸，好像自己的生活里从不需要这个人的存在，只是分别之后，又无比惦念。

唐竹郁看着他的脸，不知道说什么，粥里冒着热气，她下意识用嘴唇去试温却被烫了回来。

霎那间，肖界起身跑了出去。

但是他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唐竹郁捂着嘴直勾勾看着他，从他手里接过那瓶水，有些凉，她低头愣了两秒，还没说话，肖界就把瓶盖拧开递到她手边。

“快啊，等下烫破皮了，你这段时间就别想吃好吃的了。”

肖界语气急促，皱着眉看她。

唐竹郁听话把嘴唇凑到瓶盖边上，就着流水冲了冲。

她不长记性，刚想低头接着吃，碗就被肖界挪走。

“我也没饿着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唐竹郁呆呆地看着，手上没什么动作，她只是缓缓坐直了背。

“那我们就这样坐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这下轮到肖界哑口无言了。

唐竹郁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店铺外面，对面就是警察局，几秒后她又将视线挪到肖界脸上。

“我不是念旧的人，但我专一，我喜欢吃的东西会一直吃，所以我的胃口从来没变过，我一直喜欢吃这家的粥，现在也是。”

她语气顿了顿，来往的人形形色色地经过，但那都没有吸引她的注意力，她在脑子里嘀咕自己想说的话，在脑海里反复咀嚼。

“我喜欢你，也从来没变过。”

话音传入肖界的耳朵里，桌子下的手蜷缩了起来。

“但是，在你出现之前，我的理想就已经存在了，我从来没变过，我理解你接受不了我的决定，最后一次争吵的时候，我们都累了，很多话都没说完，我很感谢当时的你还有很多伤人的话没说出口，所以现在的我依旧爱你，但我更爱我的理想。”

人总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有的话都抵不过最后一个“但是”。

“吃吧，粥凉了。”

肖界垂眸，在口袋里摸了摸。

唐竹郁浅笑着拿起勺子在粥里搅拌了两下。

“别逃避了，我们各自都有未来，幽灵不是马上就要比赛了吗？你也要奔赴你的未来了。”

“我的未来?”

肖界把手拿出来放在桌面上，他低头又抬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好啊，既然要把话说开，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可能放过你，唐竹郁，我这辈子都搭在你身上了，你说不喜欢我抽烟，我戒了，就算是现在重新抽了，你说不准，我马上就把东西都扔了，你说你喜欢家里放着花，就算你不在家了，客厅的花瓶里也永远插着一束鲜花。”

说着说着，他开始自嘲地笑。

“唐竹郁，你凭什么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你爱我吗？我没看出来，怎么总是我在朝你走啊？我一直拉着你，从没想过要松手，唐姐姐，是你在把我往外推。”

长风席卷九万里，唐竹郁仿佛置身沙漠中，望着远处的龙卷风吹散一切。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不支持你的理想就是不爱你？你还真是有够愚钝的。”

唐竹郁红着眼眶，指尖转动着勺子，吃进去的粥一点味道都没有，嘴里都是分泌出来的涎水。

“肖界，我其实真的不懂爱是什么，我怎么证明我爱你呢？”

走的时候，唐竹郁牵着肖界的衣角，往车边靠近。

“你看着我的眼睛。”

唐竹郁抬头对上肖界的视线，他的眼睛不大，单眼皮，放在这张脸上却极其有魅力。

“你再摸了摸你的心。”

“你扪心自问，你爱我吗？”

唐竹郁照做，掌心里，心脏在剧烈跳动，此刻起，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的心告诉你了吗？”

“嗯。”唐竹郁勾唇笑了笑。

“这是谁教你的？”

“许牧野。”

听到这个名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好像这个人也从没离开过她们。

“他在和沈昭然表白的头一天晚上，在网上找的方法，坐在沙发上望着沈昭然的照片，试了一晚上，甚至找来了心跳检测仪。”

“他这么呆吗？”

“第一次谈恋爱，都懵懵懂懂。”肖界搓了搓手，将口袋里的烟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所以，我们这是和好了？”

“那不然呢？”肖界掏钥匙。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肖界刚上车，抬头发现唐竹郁还站在车边，正在接电话，就没着急点火。

其实重归于好，开心的不止唐竹郁，肖界一直都知道，她们彼此的爱那么浓烈，迟早有一天会和好的。

他抬眸看见唐竹郁握着手机愣在那里，于是下车关上车门又走到她身边。

“怎么了？”

唐竹郁纠结了一下，歪着脑袋笑笑。

“没事，有个资料没交，领导让我回去看一下，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联系。”

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看着她脸上明晃晃的笑，肖界莫名觉得不安。

“嗯，晚上需要我来接你吗？”

唐竹郁的笑渐渐收敛。

“不用了。”

在她脚步迈出去的前一秒，肖界从身后拉住了她。

“真的没事吗？”

“没事，就是弄错了文件，刚才被骂了，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