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铃,你吃好饭后去医院看看他,他中午要输液,你去帮他看下针水,买下饭,等他输好液你想回来就回来了。”
“……”
我烦躁捏紧手,丝毫不想看见他,不想和他说话,更不想和他相处太久,我烦躁用力抓揉头发,“妈你去吗?”
妈妈斩钉截铁,“不去。”
我万般不情愿但无可奈何。
黎往月吃好早餐后就被别人家的长辈叫走了,我要去医院都还未来得及和她说。
我情绪低落坐上班车往城里医院赶,偏头倚在沾污褐泥划痕车窗看一路沿途单调模糊景色,我心烦意乱,我十分排斥见到我爸。
我拿出手机看时间,我已经坐了近乎一个小时的车了,手机并未收到任何消息。
黎往月是不知道我走了吗?
我匆匆忙忙走了,没和她说再见就走了。我呆滞盯着与她的聊天页面,我想收到她主动发来的消息。
我等等吧。
再过一个小时后,我终于到城里了,再看手机,仍是没有她的信息。
不知是较劲还是矫情,明明十分想要联系她,想得知她动向,可见她没有主动联系我,心里期待落空后,再不想联系她了,想生闷气,想要等她发了许多信息后,故意晾她几分钟,再不紧不慢回复她。
我撇嘴不情愿坐上公交,抓紧栏杆,眼见距医院越来越近,心中的烦躁的幽怨愈发浓重袭来。
‘铃铃铃。’
我拿出手机,是一个未知号码。
“喂,你好。”
“张铃姐!”手机传来欢快爽朗声,让我瞬间分辨出她是谁。
“张铃姐!你在哪儿呢?快来玩!”
“……”我一时失语,干笑着对不太熟悉的人的热络和高亢情绪感到无措和难以应对。
“我,我没……”
“快来吃烧烤!就在你家下来两三公里的河边,快快快!往月姐也在!她已经烧好火了!”
我凝滞,瞬间抓住她话中重点,“黎往月也在?”
“对,我们刚到,没几个人,就三四个人,有很多好吃的,有牛肉、有……”
“她怎么不叫我?”
“哈哈哈哈现在叫也是一样嘛,我们刚到没几分钟,等你下来差不多能吃了。”
我微丧气,心口无比难受,我不是要吃要去,我在意的是,我都走了两个小时了。并且她下去小河那的时候原本可以叫上我一起的,本就是从我家那下去,我失落她不清楚不在意我的去向。
我生自己闷气,明明牵肠挂肚想知道她在做什么……却拖到她亲自来打破我的幻想。
“你们吃吧,我在人民医院,我爸病了。”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但仍能听到窸窸窣窣窃窃私语。
“阿铃。”
我心下意识一紧,我捏紧手机,是黎往月的声音。
“阿铃,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吃好早饭后我就走了。”
“啊,那时候我在阿姨家帮她修家电,又帮了好几家人弄,我没带手机也没回去我都不知道你走了。而且,那时候我在路边等修洗衣机的人来弄,那洗衣机我修不了,没想到又碰巧遇到黎蓉她们,我就被她们叫来找河了,原本想上去叫你一起的,但想着万一人多,我们先下去占地盘再叫你也是一样,就没及时叫你,没想到你居然已经走了。”
静静听完她的‘解释’,我心里好受了舒坦了,我满心欢喜,喜上眉梢,她好似有读心术或是比我想象中要了解我,她总能三言两语驱散我的难过和敏感。
“你,你没带手机?”
“忘家里了。”
“那怎么给我打的电话?”
“我记得你号码。”
“哦。”平淡语气难掩我心头激荡,我心花怒放情不自禁抱着路边树干兴奋转圈,“你还会背我号码呢?”
“是啊,你号码很好记。”
“嗯。”我喜气洋洋,欢喜激动于她的在意。我要狡辩,我要为我两小时没联系她做出狡辩,我要她感知到我是在意她的。
“其实,走之前我是想和你说一声的,但忙赶车急匆匆就走了,都没来得及和你说一声,想在车上给你发条信息说再见的,结果编辑好后我都没想到竟然没发送成功,我就在车上睡着了。”
“……”
“……”
彼此默契沉默,默契发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那阿铃你晚上还回来吗?我们给你留些,等你回来再烤。”
“谢谢你,也谢谢妹妹的好意,但还会不用了吧,你们吃吧,我还不确定我回不回来。”
我恋恋不舍挂断电话,聊了快二十分钟了,该去医院去看看我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