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惴惴不安杵立原地,画皮安慰地朝它招手,那家伙离开乖乖凑到她跟前来,随后心平气和化作本源妖力,与画皮融为一体。
“问这么多做什么?”画皮似笑非笑撇他一眼,语调如嘲笑无关紧要的人:“你算我什么人?”
算什么?神止无声质问自己。
身为问心镜,与妖物生来便是对立面,却在长源的相处时间中,不可思议被她吸引,甚至后来明明察觉到异样,却仍旧心甘情愿蒙蔽双眼,视而不见。
四季交替百载,神止疯魔般困守着燃烧的魂灯,午夜梦回惊醒之时,唯有见着望着璀璨燃烧的魂灯,才稍稍定下心来。
此事不敢假于人手,惶恐外人因妖而伤害她,神止旧伤未愈就千里迢迢苦寻她,终于在某个偏僻小镇见着生龙活虎的画皮。
过得自在安好,没心没肺,神止酸涩之余,正准备出去相认,却在画皮身旁发现一只与她交谈甚欢妖怪。
那是在妖界,残忍将画皮推出去,害她身死的妖怪。
如一记棒槌狠狠敲在他灵台,自欺欺人的真相不由分说摊开在他眼前,砸得他眼冒金星,不分东南西北。
妖界死别不过骗局一场,让神止看破对方狠心如斯,彻底心如死灰。
如今将她困守此处,便是画皮与他人交谈,都叫他心存嫉恨,扭曲的心思昭然若揭。
神止逃避般错开画皮追问的视线,长睫如蝶翼振翅不断颤动,昭示他天崩地裂的心思。
清冷的芳香充盈鼻尖,画皮再次无畏躺平,本就是为了躲避神止才躲躲藏藏百余年,如今性命无虞,倒也不甚担心。
若是...能叫他再次表面心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画皮托着下颚若有所思,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若是将他勾到手,从此岂不是有了最为稳妥的靠山。
那就,以退为进,反正她最擅长这个。
计上心头,画皮心情微妙偏过脑袋,拉着长长的尾调唤他:“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神止薄唇翕张,面无表情道:“不能放任你祸乱行凶。”
“噗,”画皮捂住唇的指缝溜出几声细碎的笑音,纤瘦的肩膀也轻轻颤起来:“我有什么滔天的本事祸乱行凶?”
“还是说,”画皮轻笑着意有所指:“你终于抓住个借口,心安理得将我囚于此处?”
“胡言乱语。”他尾音轻颤,如一戳即破的脆弱谎言。
“这般想我,不如让我坐实罪名?”画皮慧黠的目光落在他唇瓣,指尖暧昧勾绕滑落的青丝,含笑请教道:“我惯会些花言巧语哄人,你要我说什么好话,才能叫你听我的呢?”
轻飘飘的话飘落心底,激起一阵几不可查的涟漪。
无人知晓处那一道隐晦的期待,强行按压下去。
“绝无可能,”身侧的手握紧,又若无其事松开,神止面不改色道:“我绝不会上当。”
他沉默地垂下脑袋,墨发从耳畔不受控制滑落一缕,如他飘散的心思,不知说服谁,再次低声喃喃重复一遍。
这次,绝不会从滔覆辙。
抗拒却沦陷,画皮得逞的勾起一抹笑,为此心知肚明,这家伙只要有情,绝对会再次跟随她身后。
画皮心情极好地跳下藤椅,白皙的双手背于身后,似笑非笑凑近他。
心跳不受控制加速,神止喉结微微滚动,深黑的瞳仁将浅笑的画皮尽收眼底,克制着翻滚的情愫,却又暗自期待着下一步动作。
画皮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双眸弯成月牙形,神止瞳仁变得幽深,抵挡不住般微微侧过脸庞,躲开她如有实质的视线。
调侃的笑从唇齿溢出,画皮狡黠靠近他胸膛,感受掌心渐快的心跳声,双眸如星辰璀璨:“跳得很快呢。”
腕骨处骤然一紧,神止嗓音也带着压抑的深火:“你对谁都这样吗?”
画皮毫不费力挣开桎梏,指尖划过他紧抿的薄唇,落在他下压的眉眼处,泛起些许的痒,画皮笑道:“毕竟不是谁的皮囊都能入我的眼。”
世人多喜好颜色,画皮妖尤为爱之。
若是日后容貌更甚者出现在,岂不是更得她心?
发散的思维骤然刺痛神止,他呼吸微乱,克制着心头失落,撇开脸低声道:“巧言令色。”
“受不住?”画皮势在必得勾住他脖颈,腰间就被结实的臂弯揽住,不由分说朝他方向带:“毕竟你这张脸,胜过世间许多人。”
“...花言巧语。”
“只会这几个字?”画皮尽显媚态,坦然承认:“我可是画皮妖,喜欢皮囊是我的天性。”
轻飘飘的阵风吹佛,翻飞雪白的衣袂,神止忍不住回过头来。
下一秒,画皮毫不客气抓住他衣襟,踮起脚尖,滚烫的呼吸彼此交融:“初次见你时,我就想剥下你这张脸,若是这张脸能为我所用,那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