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桑觉得面前人有些眼熟,仔细回忆片刻,这才认出眼前跪着的婢女,正是昨日跟在贺夫人身后,将骑射服递给自己之人。
只是不知此人为何会与谢扶在一处,于是疑惑地将目光移向谢扶,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扶见状,说起方才之事。
目送卢桑的马车离开后,担心被贺翀手下之人发现,于是便藏身于偏门外拐角的石墙之后。
而当他刚在石墙后站定,突然听见偏门处传来动静,只见一女子神色慌张地从门内跑了出来,在路过自己时不由一惊,不过却并未停留,转身跑远。
女子离开时,谢扶目光瞥见其后颈有一纹身,模样看着莫名熟悉,待反应过来时,想起当日梁昭之战时曾见过一些大昭士兵后颈亦有此纹身,谢扶见状连忙追了上去,赶在那女娘上马前将人拦了下来。
卢桑听完谢扶一番话后,转而看向那女娘,只见其一双杏眼红肿,显然是哭了许久。
“你要去何处?”卢桑看着女娘问道。
女娘似乎是对卢桑与谢扶充满抗拒,在听到卢桑开口后始终不语,与当日的玲珑之态判若两人。
察觉到面前人戒备,卢桑也未恼,稍加思索便猜出了其心思,故而试探着问道:
“因为你家夫人?”
“你没资格提我家娘子!”
提起贺夫人,女娘突然间有了反应,看向卢桑的目光分外憎恨:
“若不是你,娘子就不会死。”
说话间声音忍不住哽咽:
“我家娘子真心待你,还将最心爱的玉奴给你骑,可你竟冤枉她下毒害你,为了保全贺氏,娘子不得不以死谢罪,你才是那个杀人凶手!”
说话间,女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把匕首,猛地向卢桑胸前刺去。
只是持刀之手还未挥出,一旁的谢扶便搭上其手腕,按住其虎口,伸手夺过了那把匕首,与此同时,抬脚踢向女子膝窝处,迫使其跪了下来,继而转身挡在了卢桑身前。
女子跪地后,身子径直摔在了地上,而后发出阵阵呜咽,双手紧攥着落于身前,细看之下,指尖被指甲抠出淡淡血瘀,然而女娘却浑然未觉,一心沉浸于悲痛之中。
卢桑这时从谢扶身后走了出来,缓缓蹲下身子,一旁的谢扶则始终戒备,只谨慎留意那女子,以防其出手伤害卢桑。
盯着那女娘头顶看了半晌,卢桑突然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娘的呜咽声顿了一瞬,不过头却始终低着,闷声道:
“云树。”
“是个温婉又坚韧的名字。”
卢桑闻言开口,见眼前人不肯仰头,只伏地哀伤,随即道:
“那便也要做个坚韧之人。”
云树似乎没想到卢桑会如此说,伏在地上的身子有一瞬僵硬,卢桑见状也不着急,只耐心等着面前之人抬头。
果然,半晌过后,云树支撑着身子爬了起来,仰头对上了卢桑的目光,眉头微蹙,问道:
“夫人此话何意?”
“若是我杀了你家娘子,我不死,你便不能放弃,而若是旁人杀了你家娘子,凶手没有伏法,你便得继续坚持。”
云树闻言面色愈发难看,不解卢桑此番话为何意,冷声道:
“夫人不必佯装好人,我家娘子不是因你而死还会是因谁,只怨我杀不了夫人,不能替娘子报仇。”
说话间身体再次靠近卢桑,欲伸手将人按倒,然而谢扶一直在旁边警惕着地上两人,当云树一伸手时便俯身将人按住,令其动弹不得,嘴上说道:
“夫人没有诬陷你家娘子。”
“你胡说!”
云树被谢扶所控,惟有一双杏眼红得骇人,目光中尽是恨意,双手紧攥着至于身侧,斥道:
“我家夫人一向坦荡,从不会在暗处害人,更不会干下毒之事!”
事发后,卢桑总觉得哪里不对,可一切进展太快来不及细想,如今听了云树的一番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
“你家娘子怎知中毒之事?”
见卢桑如此问,云树下意识一顿,随即缓缓开口:
“昨日见右夫人没了踪影,我家娘子连忙去军营找将军,将军得知此事后便派人去搜救,后安抚娘子回府等候,直至夜里将军派人前来,称右夫人已被找到,夫人这时总算放了心,却是偏要去传舍看望右夫人,然而传话仆役这时称此事并非意外,是玉奴被下了毒,如今帝妃受伤,莫说昨日在马场之人,饶是贺将军也难逃罪责。”
提到此事,云树面色愈发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