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栾无奈地闭上眼睛,心想刚刚温家良的警告还在耳边没有散,这个楚明就又在火边跳舞。
楚明语无伦次地解释:“我见温总离开前脸色难看的要命,我害怕他再把你关起来,所以才……你放心,如果温总问起来,我就说瑶池投资还有一些未公开的账目要处理,是我曾经犯错留下的漏洞,连你也不知道。也可以说……”
“你以为这些蹩脚的借口能瞒得过他?”曾栾快被他气笑了。
“我……”
“算了!来都来了,”曾栾打断楚明的借口,揉着眉心问他,“你在哪儿?”
楚明老实交代:“你住的酒店大堂。”
“去1702等着。”
酒店距离北方联大不远,大约十多分钟后,曾栾便将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机灵的侍童笑眯眯地一路小跑去接曾栾手里的车钥匙,还未等他张口奉承几句,曾栾便已越过车头冲向酒店大堂。
曾栾将房门卡片轻触在房门自动锁的感应区,随着“啪”的一声开锁音之后,扭动把手推门而入。
听到门口的动静,原本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楚明腾的一下从窗户处转过身,直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五指也因为紧张和害怕而紧紧抠着沙发椅背边缘的木质装饰。
“你脑子坏掉了?!”曾栾将手里的电脑包往沙发一摔,大喇喇地坐下。
楚明忙不迭走过去,想坐又不敢坐,暗戳戳地瞟了眼曾栾的表情,酝酿着该如何让曾栾消气。
曾栾扬了扬下巴,指着一旁的空位示意楚明坐下,无奈地道:“你知不知道温家良现在已经注意到了你?”
楚明一连否认:“不会的,我向来小心谨慎,从不做出格的事。”
“偷偷地来这里不算出格?”
“我,我可以解释。”
“就你电话里的破理由,就想让他相信你偷偷来京州只为帮他的儿子收拾烂摊子?如果你是温家良,你会怎么想?”
楚明不明就里。
曾栾认真地说:“如果我是温家良,我会心里直打鼓,这个我6年前派过去的孩子,现在到底是他的人还是他儿子的人?”
楚明话不过脑本能回道:“我是你的……”可话说一半,却被曾栾那双凌厉的目光切断了,楚明试着让脑子渐渐拐了下弯,几秒钟后恍然道:“我是温总的人!”
听到既定的答案,曾栾恨铁不成钢:“那来京州之前为什么不动动脑子!你和我一样清楚温家良敏感多疑,喜欢处处提防。我以为你去了集团是帮我稳住了他,没想到才一个月,你就让他将苗头对准了你,实话告诉你,比起我对陈瑶做的事,他更在意他的儿子和他的「细作」之间是不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和秘密!一旦他发现你在行为上触及了他的底线,你便很有可能被他调去哪个鸟不拉屎的分公司或办事处。你难道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我不怕。”
曾栾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压着嗓音尽量让自己稳定下来:“你到底怎么想的?”
一月未见,楚明似乎固执了许多,圆圆的眼睛透过金丝边的镜片投射出来,闪着一往无前的光芒:“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想待在你身边。”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曾栾一把抓住楚明的双肩,十指用力籍以让楚明看清形势,“温家良的手段你是见过的!”曾栾指着自己的胸口,愤然道,“……为了保持温氏的形象,甚至都能把亲儿子当成精神病人一样关到疗养院去,退一万步说,他怎么对我都无所谓,大不了折磨折磨,发泄发泄就过去了,可你呢?你的人生有多少次重来的机会,又有多少试错的成本?”
他缓缓松开楚明,眼神中难得有了几丝颓废:“楚明,你心里应该有数,以我现在的能力,如果温家良动了你,我根本保不下你。”
楚明连连点头:“曾栾,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擅自做决定,你来之前我已经订好了回程的机票,我保证明天一早9点会准时坐到办公桌前,不会让任何人发现异常。”
曾栾坐回原地,一身的力气卸下了七七八八,他双手并掌在脸上粗鲁的搓了几下,问道:“什么时候?”
楚明低声回答:“凌晨两点。”
曾栾动作忽止,将手掌缓缓下移,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瞟向楚明,问道:“吃饭了吗?”
“……吃了。”楚明不着痕迹地吞咽了一下,转过头看向窗外以缓解撒谎带来的不适。
曾栾摇了摇头,站起身去桌前取了刚进来时扔到一边的车钥匙,说道:“走,去吃饭。”
曾栾带着楚明从VIP通道电梯直抵底下停车场,并把钥匙甩给楚明,自己则像个懒汉一样坐在了副驾驶。楚明握着小巧的金色车钥匙,熟练地打开门、启动车子,一溜烟儿地消失在了车库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