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向阳分局停车场。
正待温家良等一行人驱车离开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临安深冬的灰色天空,身着变装的刑警三五成群,敏捷地跳进车里径直开出了大门。
温家良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后对律师使了个眼色,律师立刻意会小跑回到警察局,并在三分钟后喜滋滋地返回来,刚一坐到车里立刻汇报道:“温总,好消息。昨晚恩荣被温少爷藏到了金麦KTV,金麦的彭文凯怕担责,早上主动报案了,刚刚出去的警察就是去逮捕恩荣的。”
温家良眉头紧锁,冷哼一声:“你留在这,有事找秦朗。”
“好的温总。”律师答应了后就下了车,拎着公文包又回了警局大楼。
回去的路上,秦朗在副驾驶接了一通电话,在对着话筒嗯嗯了几声后就挂断了,随后扭头朝坐在后面的温家良说道:“是楚明的电话。彭文凯把人关起来后,搜出了恩荣的手机,里面有他给曾栾发的短信,大概是问庞庆麟有没有死?他不是故意的之类,基本可以断定昨晚动手的人是恩荣,小栾赶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另外咱手里还有楚明的证据,就算小栾一心顶罪也顶不下来,您别担心。”
温家良揉了揉眉心:“楚明很聪明,做的好。国外呢?”
秦朗说:“封的差不多了,资金方面,他俩大学期间赚的钱虽然有一部分在小栾的账户里,但他作为蓝空实际控制人,随着蓝空关停,账户也被澳洲政府冻结了,且短时间内不会解冻,另外一部分钱在楚明账户里,昨天上午也已经转到咱们的第三方了。”
温家良不放心又问:“除了这两个地方,他手里还有钱吗?”
“金麦卖地的钱是直接打到小栾自己国内的账户里的,不过目前只打了一笔10%的先行定金,不多,起不了什么风浪。”
温家良看向秦朗,阴狠道:“我要的是,让他身上装不下一个钢镚儿。”
秦朗为难地低下头。
温家良明白秦朗出于一个长辈爱护曾栾的心思,便宽慰他道:“放心,逼不死他,就算他实在走投无路,不也有楚明的么,我会吩咐楚明帮他。”
秦朗叹了一口气,在相信老板与违抗老板之间选择了前者,他抬起头:“好的,我立刻去办。”
案发第二天的下午5点,另一名嫌疑人恩荣被抓捕归案,警察也很尽职,一刻不停开始审问,不过过程并不顺利,外表看似柔弱的恩荣实际上情绪极其稳定,警察轮番审了他整整三个小时,可中途他除了「喝水」「厕所」之外,愣是像个哑巴一样一句有用的话也没说。
“头儿,要不就这么结了吧,就算这俩人嘴里没证词,但短信证据也算证据啊。”刑警小方有些郁闷。
“你有证据证明短信是恩荣亲自发的?万一短信是别人发的呢?你看,”刑警队长王西指了指窗外,此时向阳分局的大门口早已稀稀拉拉围了一通记者,“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我们马虎了,所有间接的证据都有可能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小方苦恼道:“可这俩小子油盐不进啊。”
王西脑子转了一转,吩咐道:“你去恩荣那开个口子,说可以让他见个人,看看他要见谁。”
小方想当然道:“那他肯定要见温小公子啊,咱们总不能违规让两个嫌疑人见面吧。”
“当然不能。不过人在绝望时无论他多冷静,求生的本能一定会让他寻找其他活路的。”
刑警小方领了命后就去执行了,与他们大队长说的无异,虽然恩荣指明要见曾栾,但得到无法实现的回复后,转而提出了要见温家良。
王西为难起来,心想临安这么大一尊佛哪会屈尊来见这么一个小孤儿?拿不定主意的他立刻将电话打到局长办公室说明情况,没成想一个小时后,温家良却惊掉了王西的下巴,出现在了恩荣所在的审讯室。
温家良一进审讯室就在恩荣面前坐下,率先开口:“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被审了三个多小时,恩荣已经很疲惫了,但他想见的人既然来了,也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是啊,无论过多少年,我终究还是没能逃出您的圈子。”
温家良的脸色也没好到哪儿去,忍不住和这个后辈呛了一声:“这个圈子你本可以离的远远的。”
恩荣万分同意温家良的话,点点头道:“是,是我主动跳进来的,不怪任何人。”
温家良把水往恩荣面前推了推,打算和他好好谈谈:“你离开后的这六年曾栾表现一直很好,从未违拗过我的意思,虽然我知道他的顺从大多都是装的,但至少他正在稳定地、慢慢地成为了一个继承人该有的样子。你也清楚,如果没有发生这些意外,他多半此时就已经踏上了澳洲的土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恩荣喃喃低声重复道。
温家良说:“是啊,到时候我不在、他妈妈也不在,天高海阔的,他或许会交个女朋友甚至交个男朋友恣意人生也不是没可能。可是,他这样原本美好的人生却被你生生打破了。”
恩荣擦掉眼眶中流出的脆弱,深吸一口气打算和这个临安头号人物争论一番:“温总,我不明白!为什么曾栾的人生不能有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