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宏进来”
陆景宏在听到这句话以前,极其渴望师父理理他,他真的要跪不住了,而在听到这句话后,又觉得师父还是别理他的好,因为他看到了师父转身的时候,从门口右边的架子上拿了拂尘——
在被师父收了做徒弟以前,陆景宏从来不知道拂尘在扫除尘迹或驱赶蚊蝇之外,还有其他它根本不该有,且让他深恶痛疾的作用。
而且,陆景宏现在不怎么能起得来,腰部以下已经完全地麻木了,师父也不说过来抱抱他,或者扶扶他——
“还不进来?你是要我在外边打你?”
陆景宏还就在这样胡乱思想的时候,就听见师父这一声催促,只得急声应道,“师父稍待,阿宏就来。”继而努力试图将自己撑起来,可却还是很是吃力,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跌回了地上,余光看大师兄也为他着急,更想与他帮忙,可到底是不敢动,只低声说,“阿宏,用手撑地,慢慢起来,小心伤着——”大师兄对他这十四个字的提醒,换来了师父一声沉声呵斥,以及十四下掌嘴板子。
陆景宏好不容易将自己挪进直房正间,复又跪在铺有绒毯的地上后,就开口为大师兄求情,“师父,大师兄也是着急阿宏,不是故意违抗你的禁令,你就别罚他掌嘴板子了,你罚的他没法见人了,他明天还怎么出去当差呢?为人耻笑事小,丢了你的面子事大啊——”。
林昶闻言冷哼了一声,“我的面子?你们做的好事,我还能有面子?”又道,“为了我的面子着想,你们以后也不必出去当差了。”。
陆景宏本来以为这是一句气谑之语,很快就发现不是,而那不是‘不必出去’,而是‘不能出去’,又或者说,‘无法走动’。
陆景宏正自想着,未想林昶手中拂尘一甩,其上绑束着的马鬃尾扫落在了他的身后,“你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陆景宏知道这一下,警示意味打过责罚,不若用的就是另一头,三四股牛皮拧成的拂尘柄尾了,他犯下错误时总能受到它的照顾,结尾还有一个李子大小的绳结,每每都让他叫苦不迭——
但比起时常会抽砸在大师兄身上的三尺硬木长柄,他的这种叫苦不迭,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可矫情怎么了,他又不是大师兄——
“今天的事,说说你错在了哪儿?”
说到这件事,陆景宏不免又开始委屈了,双眼看着师父手上拿的拂尘,心中虽是胆怯畏惧,却还是道,“今天的事,阿宏自问,没有做错。”。
“没有做错?”林昶重复着陆景宏所说的字句,“事到如今,你还觉得自己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