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程又直打得头昏起来,数量到了二十八下,才听到了一声如同天籁的,“停”,长出了一口气,刚将板子放下来,“光就一边?”,这才知道,先生不是饶过他了,只是,他怎么就忘了呢?先生罚的掌嘴板子从来都是两边的,“阿偿这就换了边打——”。
程又直同样没有耽搁地蓄力打上去——
可因为先生没让换手,就还是左手握持着,左手去打右边,很拗手,很别扭,怎么都没法和右边一样用力,为了力道差不多少,就用了更大的力气,一直打到二十八下的时候,不自觉就停顿了下来,刚才就是二十八下,是不是——
程又直悄悄抬起一双泪眼迷蒙的红肿眼睛去看先生,期待先生说出那个字,等了好片刻,还是没等到,正要继续的时候,“等什么呢?”。
总算等到先生开口了,程又直也不知道他到底哪来的胆子,从嘴唇里吐出几个字,“阿偿不知还要打多少,还请先生示下——”。
程又直更没想到的是,先生哼了一声,说,“不哭了为止。”。
程又直用手背擦擦脸上泪水,疼得有些呲牙咧嘴,“不哭了,阿偿不哭了,先生不打——”。
林昶略略皱了下眉,“你还有脸哭?”。
“没脸”程又直本能地回话,倒让林昶怔了一下,“我可冤枉你了?”。
“没有”程又直连连摇头,“没有冤枉。”。
林昶盯着程又直的脸,半晌问,“你何时学成这样面从心背阳奉阴违的性子的?是我对你太宽容放纵了么?”。
程又直大概是被掌嘴掌傻了,顺嘴说,“先生没有宽容放纵,先生对阿偿一向严酷苛刻——”。
“你说什么?”林昶似是无法相信般道,继而更是确信自己刚才的判断,“好!好!好!果然是长大了,翅膀硬实了,觉着得了圣上赏识,更有了太子以为依仗,就可以与我对抗了,可以替你老子报仇了是么??”。
“我还就告诉你,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奉御,就是你某天入了司礼监,你也不过是我林昶的掌中玩物,线提傀儡。”
“去把藤鞭拿来!”
“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认清认清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