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先生?先生如何跪着?”
程又直是为一缕若有若无的暗香引领着醒来的,睁眼的一瞬间就看见了床边趴着睡着的人儿——却是最终还是没能等到程又直醒来,就耐不住困倦地昏沉沉睡过去了的陆景宏。
林昶一是有命在身不能起身,二是即便起身一时也无法抱起,给带回屋去,就也没管,左右裹在冬被里,也不至于受寒着凉,就任着他这么睡了。
程又直看着不免温柔地一笑,心里无奈地叹了声,“这孩子!”,而第二眼看到的,便就是先生林昶,可却——
程又直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能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便就既惊且疑地问了一句。
林昶见人醒来,眼底闪过一点惊喜的神色,故意作出轻松的语气道,“还不是你师伯说,你要是不醒来,就不许我起来。你既醒来了,我便就起了。”。
说是这般说,可却也没法立时起来。
一至此时,林昶已然跪了将近九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林昶刚还想着,程又直要是一直不醒,他又到了上值的时刻,那到底是起还是不起?去还是不去?
好在总算是赶在他要上值的前一个时辰醒了——
未免程又直看见他起身踉跄的样子而忧心挂虑,当然更多的还是自身的骄傲自矜,决然不能让自己显现出踉跄失态的样子。
林昶就即向两腿上暗暗渡转了一点内力,才佯作无事人一般站起身来,可一时半会还是不能动作,好在也不需要他活动,借着察看程又直身体情况的事,就在床边坐下了——
程又直还是本能的担忧,在林昶起身的时候,就要伸手去扶一把先生,奈何身上无一处地方肯听自己的,努力了半天,最终一动都没能动,直似是瘫痪了一般,又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想着,难道先生给他四肢关节击折后还没接回来?
程又直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回复’,林昶先是拿了程又直的手腕摸了摸,见是脉象平稳了,才又握起手臂肩膀略微转动活动了两下问,“手臂肩膀关节处还疼不疼?”。
程又直是浑身都疼,但到此时也可以确信,他脱位的关节已经都复原了,先生的意思,大概是跟他确认,复位的有无问题,就即摇了摇头。
这动作极小,但林昶还是看明白了,又再试了试膝腿脚踝都没什么问题后,着实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不得不这么赌,但心底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在的,“那就好”,又让外边值守的小火者拿了煨着的汤药,小心与人喂完了,才又问,“有什么想问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