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烤鸡虽说此时早即失了味道,但好歹算是充饥果腹了,将余下的慢慢吃完了,又再扯了汗巾擦完了口,才摸摸肚腹笑着与陆景宏道,“多谢你,可算是救了我一命。”。
却不曾想到陆景宏因这句话将脸耷拉了下去,扁着嘴唇半天,眼眶里已是一团青雾,“哪里是救?分明是我又害了大师兄一回,师父是不是罚你跪了一整晚,听师伯说是昏厥方停是吧?”说着,泪珠子就不由得滚了下来,“这回你不理我,我再不说话了,都是我活该,你别理我了吧,我就会害你——”。
程又直见那可怜模样,心上不由得一酸,本是伸了手去给人擦那眼泪,却看到上边若隐若现的冻疮,只怕再冰到了师弟,自己的汗巾也不如何干净,就动手扯了陆景宏的汗巾,给人将那眼泪擦了擦了,“我不跟你再置气了,以后也不会不理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陆景宏吃惊地眼泪都止住了,“可我不是闯了大祸么?怎么这回反却不生气了呢?”这是什么道理啊?
程又直用手指戳他脑壳笑骂道,“傻子!”。
陆景宏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脸上挂着迷茫憨实的笑容,湿润的一双黑亮眸子直直看着程又直——
程又直又说是,“你也非是故意争斗闹事,却是为了维护先生名誉,心思是没有错的,手段、手段嘛,也不算错,就是如同先生说的,你用了什么手段,就得承担用了这手段的结果。所以,杖子就算是责罚过了,我和先生都不会再因此怪责你,但以后行事总还得动动脑子”说着又再动手戳戳人的脑壳,“不能一味冲动地胡乱作为,若使结果比这更加严重,可就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了——”。
陆景宏向来是个机灵的,知道这就是没事了,拽了程又直的胳臂,口里便就开始撒娇,“大师兄,疼——”。
程又直不由一笑,“这就疼了?挨杖子的时候,也没见你叫疼——”。
陆景宏叉着腰道,“那当然不能叫疼了!岂能叫他们看扁了我陆景宏——”。
程又直笑意更加明朗,“旁人看没看扁不知道,只有疼你那屁股知道——”。
陆景宏回头给人吐舌头做个鬼脸,程又直心下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也终于有心思时刻关注一下这人,随即扯了人按在床榻上,扯了衣裳看了遍伤势,见那凝将起来的淤青将散不散,确实不如何严重的样子,就只拿了陆景宏放在枕头底下的金疮药给人擦了一遍,就放了人去东宫当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