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相较于之前,少年眼中多了几分亲昵与依赖。
看来之前情绪释放效果不错。
孙景哲不知道,在他转过头时,王珺棠迷恋的目光便黏腻地沾染上身。
孙景哲今日穿得既庄重又不失活力。
真美。
王珺棠想。
绸缎似的长发一半束起簪住,一半自然垂落,挡住腰背;世子的腰大概是被玉带细细勒住,挂着香囊、玉佩;雪白的胸口与精致的锁骨被衣领遮住。
王珺棠的眼睛暗了下来。
目光像是一匹饿极了的狼,贪婪渴望又极度克制。
也唯有看着世子的背影,他才敢稍稍漏一丝渴望。
那日清晨,王珺棠在一场春色撩人的梦中醒来,便明悟自己的心意。
他渴望世子。
渴望这个给予自己温暖与爱的男人。
得到了一点爱,他还想要更多、更多。
他真是不知廉耻,忘恩负义。
王珺棠想。
竟然敢这样亵渎世子,一位真君子。
——那又如何。
他本来就是贱人的儿子,自然本身也是贱种。
况且他没想对世子做什么,他只是、只是想要世子的爱。他不会伤害世子。
只要世子不抛弃他,他会成为世子最忠诚的狗。
只要世子不抛弃他……
王珺棠呼吸一滞。
世子答应过你,不会不要你,你要相信世子。
王珺棠垂下浓密的眼睫,这样对自己说道。
“文睿!”二皇子苏澎远远瞧见孙景哲便惊喜喊道。
文睿是孙景哲的字。
苏澎抛开在一旁与他正说着话的人,直直向孙景哲快步走来。
“你回京怎么也不告知一声,真不把我当友人。”
孙景哲只好止步行礼,口中告罪:“殿下冤枉啊,我前不久还上朝觐见,自以为已广告天下,哪里知道单单殿下错过了。”
二皇子苏澎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会关注朝中事宜?
这话一出,周围人便善意地笑起来。
苏澎也不生气,亲自扶起孙景哲,一双苏家标准的瑞凤眼含着笑意,顾盼神飞,故作恼怒地说:“好你个孙文睿,在这儿调笑我。”
孙景哲拱手,笑颜不减,连连称道:“不敢不敢。”
苏澎这才像刚看见王珺棠一般:“这位翩翩公子是……”
“是我的学生,姓王名珺棠。”孙景哲让开一步,露出身后一旁的王珺棠,“原是京大附中学子,奈何——唉,家弟殿下也知晓,行事草率,丢了贴身玉佩,不经调查便无故冤枉珺棠,还寻人打了他一顿。
“幸好那日我回京,正巧撞见。因那玉佩风波,其父将他拒之门外,我心生怜悯,又见其思维敏捷,便将他收入门下。”
“原是这般,”苏澎抓住逻辑漏洞,“你眼光可不低,能被你看中,必是不凡。那王家又怎么鱼目混珠,好坏不分呢?”
“这……”孙景哲神情迟疑,难以启齿。
周围便有人窃窃私语起来。
“殿下勿怪,实乃王家丑事,怕污了殿下耳朵,”王珺棠不卑不亢行礼,主动解释道,“吾乃王家养子,本是家主远房子侄,幼时双亲去世,托孤被王家收养。因被收养时年龄太小,这才对外称是儿子。不过,王家待我,唉……”
“未遇世子之时,吾才隐而未显,自处于混沌之中。世子之恩,如同揭云见日,再造之恩,非言辞可尽。世子于吾,有若重生之父母,感激之情,铭心刻骨。”
王珺棠又对孙景哲行大礼。
孙景哲受这一礼,便亲自将王珺棠扶起:“汝当勤勉向学,争取功名,成就伟业,以利社稷,此乃报吾恩之道也。”
一时周围纷纷称赞。
虽然王珺棠说得模模糊糊,但该懂的都懂。
这一波,算是走过了明路。
以后王家再找事,也得多掂量掂量道德礼法是不是全然在理。
只是没想到王珺棠竟然能和自己配合得这么好。
孙景哲回想起相遇以来,王珺棠的超级敏锐。
呃,只能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吧。
“好!”这说书一般的情节发展让苏澎眼前一亮,“我定要以此为素材,写出一本响当当的书来。”
二皇子对王珺棠好感度居高不下,非要拉着两人与自己坐一起。
行吧,反正也没什么大问题。
孙景哲同意了。
来到二皇子那处亭子,没想到里面还坐着一人。
那人身姿端正,书生打扮,只一个背影便能感到其如松般铮铮骨气。
“朴聚!”苏澎叫那人,他揽住孙景哲的肩膀,甚为得意地说,“来来来,让我来为你们相互介绍一番,我旁边这位呢,便是……”
朴聚?似乎原著中,某人表字朴聚啊。
“文睿,这位是严巧群,字朴聚,苏州人,乃江苏书院大才子。”苏澎为孙景哲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