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色而不淫,发乎情,止乎理。
若说孙景哲是君子如玉,温润内敛,如琢如磨,那么严巧群便是君子如松,刚正不阿,四季常青。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巧群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喜爱之情十分坦然,并不觉得哪里不妥。
他正是为了孙景哲才受邀前来。
“我晓得了。”严巧群笑着说,“到时我们一起再寻一去处,不然我只怕跃跃欲试,加入其中。”
“嗯?”孙景哲疑惑。
“我于江苏书院,人送外号‘辩斗士’,”严巧群提起鱼竿,又一钓,他边动作,边解释,“虽说有些夸张,但我确实喜好与人讲理说辩。”
“难怪上次你口若悬河。”孙景哲恍然道。
“你还是第一个我全然心服口服辩赢的人。”严巧群将重新上好的鱼钩再次丢入水中,“我这个‘辩斗士’惜败‘无遗策’啊!”
“无遗策”是京城坊间给孙景哲起的花名。
“什么惜败?”苏澎的声音由远到近。
“人家说的是‘辩斗士’惜败‘无遗策’,耳朵不好就去治。”另一道粗犷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苏!吉!余!”
“唉,叫魂呢,那么大声。”苏吉余毫不在意地说。
“……”气到无声。
孙、严两人躬身行礼。
“得了,这儿也没外人,就别整那些个虚礼了。”苏吉余往原来苏澎的位置一坐,“呦,这钓的鱼不少啊。”
“你起来!这是我的位子。”苏澎狠狠瞪苏吉余。
“我是客人,哪里有客人站着的道理,”苏吉余看都不看苏澎,“行了,自己再找个座位,多大点事儿。”
苏澎气笑了:“我也没邀请你来啊,你有本事别来。”
“那可不行,我得来这避避风头,最近小五天天闹着要出海,贤妃不答应,闹得鸡飞狗跳的,还拉着我去劝,”苏吉余翻一个白眼,“我劝个屁啊劝,可真能闹腾。”
“这就是你来烦我的理由?”苏澎不可置信道,“你就不能随便安置一下自己,一个人待着?”
苏吉余贱贱地笑两下:“主要是你比较好玩。”
苏澎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终是忍下所有,叫人再拿来一个座位,在严巧群旁边坐下了。
“咦?苏澎你怎么没骂回来?是不是文睿在,你不好意思啊?”苏吉余不适应地奇怪发问。
“……你闭嘴吧!”苏澎咬牙切齿。
“你让我闭嘴就闭嘴啊,你是我谁啊!”苏吉余下意识回怼道。
“……”苏澎站起来,朝苏吉余扑过去,“你个混蛋,我和你拼了!”
“哎哟,急了急了。”苏吉余应付苏澎三两下猫猫拳,还有余力转移战场,省得一会儿掉进水里就不美了。
孙景哲与严巧群完全插不上嘴,只能眼睁睁看着三皇子猫逗老鼠。
“你小心点,别把我的衣服抓出线了,我顶喜欢这一身的。”
“我抓的就是你!”
“哎哎……”吵吵闹闹,两人跑远。
孙景哲:“……”
严巧群:“……”
“三殿下一直是这样吗?”严巧群嘴角抽搐两下,问。
孙景哲确有其事地点点头。
“辛苦二殿下了。”严巧群感叹道。
那边,苏家两兄弟到孙景哲看不见的地方,苏吉余叫停单方面战争。
“好了好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哼——”苏澎停手了。
苏吉余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上下打量苏澎:“把人约出来就这,钓鱼?”
“你管我!”苏澎翻一个白眼,别说,兄弟两个同一个表情像极了。
“对文睿这种君子,你得直白着来。”苏吉余一种过来人的语气教道,“你就应该直接下药,然后你一个不小心,他一个意外,诶,生米饭煮成熟米饭,绝对成。”
“什么鬼!你没有主意别瞎出好不好!”苏澎红透了脸,大声道。
“我哪里瞎出了?”苏吉余不服气道,“不这样,就按照你那温水煮青蛙的方法,都煮几年了,起效了吗?”
苏澎一时哽噎:“那,那也不能下药啊,文睿身子本来就不好。”
“那你告白啊!”
“不行,文睿自己觉得不能耽误别人,我要是直接告白的话,连朋友都做不成。”
“磨磨唧唧,瞻前顾后,小心有人撬你墙角!”苏吉余努努嘴,“就刚才那小子,你没看人家与文睿相视一笑,啧啧啧,唉,真是造孽啊。”
“什么!不可能,他们才刚刚认识。”苏澎大声否认。
“你小声点,你想被听见是吧。”苏吉余赶紧伸出食指做一个“嘘”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