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
萧云衍再次开口:“先生,她前几日中了毒,劳烦您再给她号一号脉,看看那毒可解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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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
范大夫给郗瑶号完脉,正伏案写药方时,裴楚尧忽然从外面冲上楼梯,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萧云衍察觉到他脸色不对,猜测像是发生了什么,但此时又不是询问的场合,于是,只能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先请让小厮将郗瑶带了出去。
裴楚尧自然也清楚此时不是合适的时机,只得走到一旁,听着萧云衍对范清岳说:“劳烦范先生也为我号一号脉。前几日,我也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范青岳应了一声,先是走到门口,掀开竹帘,往楼下喊了一声,片刻,楼下就上来了一名药童,接过了他手中的药单。
药童下楼,范青岳转身走到桌边,手指贴上萧云衍的手腕。
指腹之下的脉象,有些沉重,又带了些不容易被察觉的异样。
“公子这毒不似方才的那位姑娘,她身上的毒基本已散,而公子身上的毒,看似已解了七七八八,但实际上还是侵了肺腑。”
“什么?”裴楚尧满脸担忧:“那这毒可能解干净?”
范青岳安抚道:“裴公子不必心急,我想先问一问,你们可知这是什么毒?”
“是我从西域人手中,购得的一瓶慢性毒药。”萧云衍从暗兜里掏出小瓷瓶递了过去:“名字翻译成汉文,应是【血鸢草】。”
他又拿出一张纸:“这是这毒药的配方。”
“那些西域客商说,这是一种并不会立刻致命的慢性毒药。”
范青岳拿着瓷瓶仔细闻了闻,又看了那药方,脸上升起些异样。
萧云衍察觉到他脸上的变化:“先生可是发现了什么?”
范青岳放下它们,有些凝重的看向他:“萧公子,你们被那群西域客商骗了。”
“这配方里少了一项。”
萧云衍微诧:“少了什么?”
“这些年擎州海运发达,带着桐州这里也来了不少西域的药商,我曾从他们手中见过一些西域常见的药和毒,单看这药单的确是西域那边普通的毒药,但我方才却从这药中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个味道,我只在西域药商那里偶然间闻到过一次。据他们所说,应是西域独有的一种毒虫。”
“名唤,赤影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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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回到府衙,太阳已经开始挂到西边,庭院之内,沈怀璋的侍从满脸焦急,早已等候萧云衍多时。
见他回来,侍从慌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冲上前去:“殿下,几名知县皆已经过来,您可否要过去见见他们?”
萧云衍脚步不停:“让他们先去前衙候着,我一会过去。”
“是。”
收到回应,侍从赶忙退下。
萧云衍走到屋内,待裴楚尧关好房门,才终于向他问道:
“阿尧,方才你在外面听到了些什么?”
裴楚尧动作一顿,默了片刻才道:“殿下,方才我遇到了那名男孩的母亲,从她口中听到了现在杨夏村之事已经传遍了全城,不仅如此,不知何人竟开始对外宣扬十二年前屠村一事,还提及了当时周围的村子爆发了瘟疫,导致现在城内已经有传言,说此次杨夏村周边已经开始爆发起了瘟疫,如今桐州州城里的人都不敢接触苍县的来人。”
萧云衍听到裴楚尧的话,脸色并未发生什么变化,他轻轻摩挲手指,看着裴楚尧继续问道:“他们还说什么了?”
“这…”裴楚尧张了张口,又把话噎了回去:“并未曾听到其他的事。”
萧云衍冲他轻笑一声:“阿尧,你觉得你瞒得过我?”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裴楚尧撒谎是什么模样,他萧云衍早就了然于心,怎会瞒得住他。
他拿出方才从侍卫手中拿到的字条,张开摆到了裴楚尧的面前:
“你看看上面的字。”
裴楚尧打开字条,满脸惊诧。
只见里面写着:【坊间皆传:太子剿匪不力,有违圣恩;杨夏村惨案未定,痨病四起,太子德不配位,老天不忿】
“这!”裴楚尧满脸惊诧,“这是什么人竟敢传这种话?”
这是明晃晃地在质疑太子啊!
萧云衍嗤笑一声:“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但跑不了和当时刺杀我们的是同一伙人。”
“殿下是说,”裴楚尧语气有些迟疑,“是小刺客的同党,或者是她背后之人?”
萧云衍点燃一根烛火,将纸条贴了上去,俊秀的狐狸眼中映满了忽然高扬的烛焰。
“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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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又响起了陌生的通传声,萧云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正欲离去,裴楚尧忽然叫住他:
“殿下身上尽是药味,要不要换身衣裳?”
“不必。”萧云衍眸色深沉,“我正想让他们闻到。”
“还有,”
“阿尧,你让人向外面传出去两个消息。一是太子在杨夏村得了痨病,正私下四处求医。”
“二是,太子中了剧毒,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