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仰头,眼里仿佛撒下点点星光,是灯光,还是他的泪水?“想爱而不能爱,实在是将人的心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泰民不觉心被紧紧揪住,一瞬间透不过气来,“焘宇本来就是个忧郁的人吗?为什么这样多愁善感起来——仿佛饰演东熙令他的影子依附在你身上似的。”
“其实人甚至不能理解自己,至于我自己嘛……也总是在变的。”他有点儿单纯而稚拙地笑道,“自然,感情也会变的。”
泰民道,“照你这么说,似乎什么都不可以当真。”
场务过来提醒他们候场,“下面要拍背后抱的戏。”
那是东熙内心动摇,决定不再推开浩泰的重要场面。
焘宇心里想着要如何回答他,但见他已经贴心地回头应了一声“好”,自然这话题就不该再继续下去了。
他只怕越说下去,自己也不确定起来,更怕泰民因此误解自己的感情也不过是新鲜感作祟而已,只得闭了嘴,不肯再说。
世源在一旁适时地递上了拐杖,问他,“可以吗?”焘宇点头,因为一段时间的修养,似乎可以独立支撑的时间变长了,“我想没有问题的。”
起范过来同他分析,一会摄影机如何移动拍摄他的上半身,拉近景去放大他的脸部表情,“因为是后背抱因此无法回头去看浩泰的表情,全要靠你自己想象着表演。”
“我明白了”,焘宇点头,“我会努力的。”泰民等起范走开了,终于低声补充了一句,“假使你一会站不稳,等我抱住你的时候,就将重心往我身上靠一靠吧。”
焘宇因为方才的问题,看到泰民的脸总有点儿心不在焉,“啊,哦”,根本连道谢本身都觉得见外。
夜晚的咖啡厅里灯光散发出温柔的暖黄。木纹的桌椅都摆放得整齐有序,浩泰一面拖着地,一面将离别后的种种细细说给他听,说到骑摩托摔断腿,似乎剧情映照现实,他自己也有宿命之感,“……为了使自己更像个混混。”
“连在脖子上纹身,也是一个理由吗?”
“是觉得没有脸见你。”
“为什么?”
“我曾将你作为*幻想的对象”,这种露骨的言辞,当然不能真的同焘宇说,否则,他将自己看作什么样的人了?陡然间觉得灵台一个激灵,他有醍醐灌顶之感,“……很难为情吧。想到这里,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焘宇身体一震,就着那个背对他的姿势,眼里除了震惊,还有心疼、不忍,更多的是深藏于心的眷恋。
倘使浩泰看到的是这表情,还会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吗?
“但是,就算这样,等再见到你的时候,我依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那怀抱真是太过宽阔。温暖,可以将人一切的怀疑都打消的,“所以,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东熙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终于他整个人被浩泰搂紧了,全然的依顺、沉默的允许。
泰民想,我的心,怎跳的这样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