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竹道:“我的家就在东海。”
尤翠翠顿了顿,扬起柳眉,嗤笑道:“那又怎么样?你住在东海,只能说,你对鲛鱼骨比较了解。可是,你还是没办法知道他们有没有吃鲛鱼骨。”
玉清竹道:“我当然有办法知道。”
尤翠翠睁大了眼睛,“你有什么办法?”
玉清竹微微一笑,“只要你吃了馄饨没有死,这馄饨里就没有鲛鱼骨。”
话音刚落,馄饨摊前便刮起了一道疾风。
尤翠翠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觉得颈间一紧,整个人已被一股劲力拎过了馄饨摊。紧接着,一个又烫又软的东西被塞进了嘴里,不由自主地,那股滚烫的热流便顺着食管滑了下去。
胸口被烫地疼痛难忍,尤翠翠按着胸口弯下腰去。
玉清竹松开卡住她脖子的手,任她如一堆破叶子般摊在地上。
馄饨摊前顿时大乱。那些吃馄饨的人一个个停下来,有不少人离开座位围上来指手画脚。
“这个男人,竟然欺负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这人文质彬彬的样子,怎么做这种事?真是过分!”
玉清竹根本不理那些人的议论,伸手端起馄饨摊前面的一碗馄饨,瞥了尤翠翠一眼道:“这碗馄饨是你刚捞起来的,和他们吃的馄饨一样,只要你吃了这馄饨没事,他们便也不会有事。这个道理很简单吧。”
一句话出口,方才还在为尤翠翠抱打不平的人们立即大惊失色。
“啊呀!难不成,这女人在馄饨里下了毒?”
“这些馄饨我们方才都吃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可是上有老下有小啊!无冤无仇的,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歹毒呀!”
玉清竹听着这些人们绝望哭叫,无奈摇了摇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又对着刚刚忍着胸痛从地上爬起来的滴水观音道:“大家稍安勿躁。这个女人方才对我说,她在这些馄饨里下了毒,可是我觉得,她在撒谎,想用这件事威胁我。现在她也和大家一样吃了馄饨,有毒还是无毒,很快就能知道。就算有毒,她也得乖乖把解药拿出来,是不是?”
众人听了,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慌张点头道:“这位公子说得有道理,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玉清竹点头,后退两步,在一张空桌旁边慢条斯理坐下,看着尤翠翠道:“大家都不要急,一起看着就好。”
尤翠翠站在那里怔了一瞬,忽然双手捂住肚子,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众人大惊,看着她在那里疼痛难忍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感觉自己的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尤翠翠痛得跪倒在地。玉清竹却毫无动容,只是悠然看着她,眼神中竟带着些欣赏的意味。
“鲛鱼骨已经成形了?那你还不把你方才说的解药拿出来?”
尤翠翠无奈,手在自己衣襟间翻弄起来。
玉清竹冷笑道:“行了,你不要装了。我告诉过你,我的家就在东海,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鲛鱼骨。我可以非常正经地告诉你,鲛鱼骨根本就没有解药。而且,鲛鱼骨的产量非常低。无论是谁,也给不了你毒害这么多人的量。”
他说着,对周围的人们挥挥手,笑道:“馄饨里没有毒,大家可以放心了。”
众人半信半疑,又在原地嘀咕了一会儿,看那尤翠翠的确放弃了装模做样,不再假装腹痛,他们自己的身体也的确没有什么不舒服,才迟疑地散去。
暮色西沉,街上的行人变得稀稀落落。开水锅还在咕嘟嘟冒着热气,馄饨摊前,玉清竹坐在那里,一手搭在木桌上,漫不经心看着站在眼前的滴水观音。
尤翠翠破釜沉舟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干脆沉下气,放松了情绪,整理好身上宽大的深绿色衣裙,端正站好,脸上露出明艳的笑意。
“翠翠从来没有想到,会和天下闻名的玉公子如此有缘,从前,我想要见玉公子一面,都是不可能的事呢。”
玉清竹略略抬头,看着尤翠翠的脸。
尤翠翠被他看了一会儿,满面含羞,低头理着衣袖忸怩道:“哎呀,玉公子,你一路追踪翠翠,现在追到了,方才却那么动粗,现在又这样看着人家,多不好意思啊。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又要走掉了。”
玉清竹微微一笑,“你觉得,你走得了么?”
尤翠翠怔了怔,又笑道:“玉公子那样神乎其神,翠翠怎么逃得掉呢?翠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玉公子也会把翠翠追回来的,是么?”
这个女人,竟然把追踪说得好似追老婆一样。
玉清竹并不在意,继续看着她笑道:“既然知道逃不掉,你就老实些,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