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忆意反复研读想抱抱提示的这首诗。“绝望?悲哀?游忆意觉得这首诗根本不是提示,而是想抱抱内心的写照与渴望。”
“想抱抱,你想得到的是什么呢?”韩霁呆愣了很久,才回道:“一朵玫瑰,我的宝贝就藏在层层玫瑰中。”
游忆意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下一条消息,她想上句话或许就是最终的提示:“玫瑰?”
晨光市中关于玫瑰的地方很多,游忆意搜寻资料后,把目标定在了玫瑰村,因为那里是整个晨光市——玫瑰最多的地方。
导航导的路是小路,游忆意将自行车停在村边,步行进村,彩色花交织绿叶建成的路很长,两旁的草丛太过隐秘,只听得见宽大树叶下传出的响动,游忆意每一步都踩在花瓣上,前方的花越开越密,路越走越窄,谁也不知道尽头是什么。
分岔路口冒出一个人,正好撞到游忆意身上。“对不起。”游忆意惊诧出声:“戚言,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简单的浅色格子衬衫搭配深蓝色背带裤,衬得戚言少了分凌厉,多了份乖软,游忆意竟有些不敢认,头上戴着草帽不说,他肩上还搭着一条扁担,扁担两头各挂着一个大背篓,看起来像个小农夫。
“忆意,这是我外婆的家乡。”“你外婆的家乡,那你对这个村熟悉吗?”
“当然,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戚言,玫瑰村有什么特别的大树吗?”
“大树吗?若说最特别的那就只有祖公屋前面的百年大树了。”“你能带我去吗?”
“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先把东西带去田里。”“慢慢来,我不急的。”
“到了,忆意,你慢慢看吧,我先去忙了。”“好,谢谢你。”“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百年大树远不止一百年,枝繁叶茂遮住了一大片天空,树干足足有十人那般宽,游忆意将头探进树干,里面竟分成了几条蜿蜒的路,游忆意走了进去,里面很宽,是个玩捉迷藏的圣地,但游忆意的目的不是玩。
仔细搜寻后,游忆意在树洞底下找到了宝藏,是一个带红色绳的木箱,它埋得不深,游忆意拍干净上面的尘土,尘封已久的宝藏得以重新天日。
游忆意将木箱拍照发给想抱抱:“想抱抱,这个宝藏是你的吗?你真的愿意和我分享吗?”
韩霁一直盯着手机,他没想到游忆意在万千玫瑰中找到了他的那支黄玫瑰,他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是真的。”
“寻宝游戏结束了,赢家是你。”游忆意知道他同意了:“赢家也是你,我们之间是共赢的关系。”
韩霁的眼睛突然冒起泪花,他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泪水混着干净的水流进下水道,他没有哭。
一封封稚嫩的信,一个个拙劣的字,却是想抱抱的前半生,游忆意之前猜想的对了三分,剩下的七分是他所留下的悲哀。
风吹信件折起,双腿已经麻痹,游忆意起身缓解脚的酸麻,树干虽然可以穿梭,但是却看不见天,她的头顶是坚硬的树皮。
玫瑰村果然名不虚传,一望无际的玫瑰田,芳香飘荡在田径间。
游忆意抬眸望去,戚言在红色的花海里剪玫瑰:“戚言。”“忆意,你忙完了?”“嗯,忙完了,游忆意轻笑,我帮你剪玫瑰吧,你为我带路的谢礼。”
戚言直起腰笑道:“好呀。”“先戴上手套,戚言说着拉起游忆意的手,他低着头为游忆意戴手套,游忆意清楚地看见他的发旋。
“好熟悉的感觉,好像曾经有一个人为她这样过。”游忆意愣神的刹那,戚言已经替她戴好了另一只手:“好了。”
游忆意在左,戚言在右,两个人剪的是不同的品种,不一样的是玫瑰,一样的是爱。
“忆意。”游忆意停下脚步转身,红色玫瑰占据了她的全部视线。“送给你,帮我剪玫瑰的谢礼。”
游忆意轻轻地接过玫瑰:“谢谢你。”游忆意空手而来却满载而归,戚言送的那束玫瑰放满了她的自行车车篮。
“戚言,你在做什么?”“车头有了,车尾也要有,你等我一下,很快的,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再见。”“一路顺风。”游忆意的寻宝之旅结束,她得到了别人分享的宝藏和满车的花。
游忆意将自己在玫瑰村拍的满园玫瑰分享给想抱抱,九张是机械所制定的规则,而九张之后是游忆意给来访者的唯一限定。
韩霁发了个蟹蟹的表情包,游忆意想他一定是个可爱的男孩子。“真漂亮的玫瑰,比我认识的还要多。”
游忆意听出了他语气里的羡慕,送给了他一支玫瑰表情包:“你的玫瑰,晚安。”
“晚安,我的倾听者。”韩霁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玫瑰。
“戚言,睡了吗?”手机屏幕亮起,戚言停下擦头发的工作:“还没有,忆意,那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戚言,我想请你帮我个小忙。”“你真的要那么多玫瑰?”“真的,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啊,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今天是个好日子。”三轮车驶过水泥路,受到惊吓的鸡扑进田里。
三轮车一个漂移停在村委会门口。“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村长,发生了什么事?那么高兴。”
玫瑰村的村长陈民兴拿起水烟筒,抽了口烟神气道:“好事,好事。”
村长的声音从喇叭里传遍全村:“在田里干活的都停一停,停一停,我有重要通知,我有重要通知。”
“村长在搞什么鬼,要说不说的,卖什么关子?”“管他呢?还不是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