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老板订了一千多筐玫瑰,我寻思着钱不能都让一家赚了,现在,每家摘十筐玫瑰来村委会,这是大单,我们不能怠慢了老板,注意要摘最漂亮,品相最好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最漂亮,品相最好的…”
“一千多筐,大生意啊,要是全给我们家,就赚翻了。”“臭小子,做什么白日梦呢?这是一千多筐,咱家这几亩田还不够百筐的。”“爸,你干嘛打我,我想想而已。”“想个屁,快点干活,手快有手慢没。”
田里炸开了锅,冲回家拿筐的拿筐,冲田里剪玫瑰的剪玫瑰,生怕让别人先赚了。
“村长,我多剪了几筐玫瑰,你能不能多收几筐。”“村长,我家的玫瑰多,有几百筐,你跟老板说说都收了行不行。”
“村长,我的玫瑰漂亮,选我。”“村长,村长…”
陈民兴忍无可忍,抓起自己的大声公:“都给我闭嘴,村长还没死呢?不需要你们叫魂,什么选你,选我的,这不是选美比赛,在吵吵吵的,一筐都不收。”
众人被陈民兴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忘记了要说话。
“说好的十筐就十筐,能接受的就排好队,不能接受的就滚蛋。”“村长别生气,我们排队。”
“陈明,我先来的,你插什么队?”“谁插队了,这是我老婆给我占的位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多的地方最爱闹幺蛾子。
陈民兴走到他们身边,拿着大声公猛咳了几声,在村长的眼神杀下,秩序终于正常了。
一筐又一筐的玫瑰装车,村里人喜笑颜开的拿着应得的钱。
“想抱抱,玫瑰村里有很多漂亮的玫瑰,属于你的黄玫瑰在路上,你总是找我玩游戏,这次轮到我找你了,我的提示很简单——与布偶猫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来访者们找游忆意,都是为了寻找答案,但游忆意不会让她的来访者陷入猜想,她要直接告诉他们答案。
韩霁既期待又害怕:“为什么她会主动找我玩游戏?”
虽然游忆意很配合,但是韩霁心中明白这场游戏是自己强求来的,但收到消息的这一刻,韩霁觉得不是,她是自愿的,而且会不厌其烦的给予他回应。
韩霁极其认真地打理自己的布偶猫面具,他的手在它的头顶来回摆动,绒毛却纹丝不动。
踏入游乐园的第一步,韩霁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他的眼睛因周围的惊艳而睁大,这里很漂亮,灰败腐朽好像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干净的玫瑰。
太漂亮了,漂亮得让人难以置信,从来没有人送过韩霁花,这是第一次,韩霁不敢欣喜,他害怕这是一场梦,走过去就会碎,他呆呆的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摆动。
游忆意从暗处走出来,今天的想抱抱没有戴上那个可爱的布偶猫面具,他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似乎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脸上还戴上了蓝色口罩。
“想抱抱,这里不止一支黄玫瑰,你也不只配一支黄玫瑰。”
韩霁沉默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望着游忆意。“她有影子不是鬼,这一切真的不是梦?”
韩霁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我是个男孩子,我不喜欢花。”游忆意温柔地笑了笑:“不喜欢也可以收到花啊,男孩子也有收到花的权利。”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乱送玫瑰,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意的。”
游忆意知道他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他未必不喜欢玫瑰,也不是真的不喜欢花。
“玫瑰为什么不可以送给你呢?不同颜色的玫瑰有不同的定义,想抱抱,玫瑰表达的不仅只有爱意,就像你认识的那朵黄玫瑰——幸运,美好的祝福,你的黄玫瑰在路上,你要自己去找。”
双眼中涌上滚烫的热泪,韩霁拦不住自己想掉落的泪,他的克制输得一败涂地。
游忆意张开双臂:“想抱抱,你想要抱抱吗?”“想,怎么会不想,韩霁做梦都想有人主动抱抱他,而不是自己卑微的去乞求。”
蚂蚁啃咬的感觉越来越严重,韩霁悄悄地挪动了脚步,等他走过来太慢了,游忆意先他一步靠近,这个抱抱无关情爱,只是分享。
韩霁记住了游忆意的拥抱,她的怀抱是太阳的味道。
游忆意能感觉到他在哭:“哭吧,哭过之后你就要长大了。”
得到解药的韩霁在游忆意的怀抱中小声地问道:“倾听者,你会觉得我不正常,我是个疯子吗?”
游忆意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怎么会呢!渴望抱抱,抚摸,那都是极其平常的事,没什么难以启齿的。”
韩霁离开游忆意的怀抱,他盯着游忆意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她说谎的蛛丝马迹:“这真的是正常的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即使是疯子也有索求抱抱的权利,你看。”
韩霁顺着游忆意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幅巨大的画,可爱的布偶猫捧着一束黄玫瑰站在一群红色玫瑰之前。
“这是我送给“想抱抱”本身的礼物,是我送给你的终极宝藏。”
“是可爱的不是吗?”韩霁赞成道:“对,是可爱的。”
“我还想玩一个游戏。”游忆意搭上他的手背:“随时奉陪。”
金光洒在满园的七彩玫瑰之上,两个人的影子融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