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灯光晃的刺眼,骰子、转盘、筹码的声音络绎不绝,在这栋建筑物内,坐在桌前便意味着站上崖边。
这里是美国纽约内的某家赌场,由于枪械合法、民风狂放,这里自然有着更加激进更加多样的玩法,而不是所有人都受幸运女神的眷顾,一枚骰子或一个小小的偏差,便可让一个人堕入无边地狱,更何况是那弹巢中的一颗不合时宜的子弹呢?不是所有人都能欣然接受死亡的。
而这家赌场内,比起面生的新人,更多的是接待倾家荡产也要再来一把的常客,钱生钱,欲望增生更多欲望,赌博的底色便是难以被满足的贪婪。
要么赢,从此家财万贯;要么输,从此坠入深渊。
在这里你能看见众生丑陋难以直视的一面:失意、惊慌、紧张、满足,甚至是一次又一次胜利下,对金钱的不知足,最终一把推出所有筹码,脸上那孤注一掷的癫狂。
而在角落的一张赌桌上,一个男人把牌狠狠摔在桌面上,脸涨的像被酒液泡过一样通红,他用手指指向对面,声音歇斯底里:“你这个混球一定出了老千!”
而被男人愤怒指责的是一个带着兜帽的青年,他的脸被帽边上白色的毛领遮得模糊,只能隐隐看见阴影下白色的医用眼罩。
青年没有惊慌也没有反驳,他似乎漫不经心,套着黑色丝绸手套的手将指间的牌轻飘飘扔在桌面上,与男人扔在桌面上的鬼牌形成鲜明对比。
很明显,刚刚这局抽鬼牌男人输了。
仅仅是一局抽鬼牌,为什么男人会愤怒成这般模样呢?这就要说到这一局之前,他们已经玩了好几局别的游戏,无论是猜大小还是打牌,甚至是老虎机,胜利只降临在这个游刃有余的青年身上,而看青年遮遮掩掩还不眼熟的男人本想针对一下刚接触这些的萌新,捏一捏软柿子,却没成想捏到了一只刺猬,这下他的筹码所剩无几,几乎全被这个家伙拢到身边了。
若说这家伙出千,那老虎机这样难以短时间操控结果的游戏他是如何胜出的?可若是冤枉他,那他难不成真就是幸运女神的宠儿?
男人宁可相信他出千,也不愿信他被眷顾,说到底赌博就是概率游戏,再怎么幸运也不过是一时之功。
青年上下抛着一枚闪亮亮的筹码,他的口吻依旧是那该死的戏谑,男人的怒火与其下的失措在他眼中仿佛不过是一场不值一提的滑稽戏剧,而他正是这一切的导演,一切都在他的掌心之中无所遁形。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更加恼火起来,他一咬牙,推出他剩下的所有筹码,这次他要将一切都堵上,这局输掉后,他将失去一切,但如果他赢了,他将会得到全部的全部,青年面前的筹码足以让他此生无忧。
理智是一种品德,可对于赌徒来说,理智是阻碍他们胜利的绊脚石,他们管深思熟虑叫做踌躇怯懦、胆小懦弱。
资本家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铤而走险,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冒上绞刑架的危险。
而对于赌徒来说,只需要百分之五十,面对死亡他们也不惧风险。
见男人□□,青年低笑一声,也礼尚往来推出所有筹码,这局胜负将由骰子的数值决定,荷官摇动骰盅,不再会有作弊的由头使人抵赖。
涉及如此大的金额自然逃不过其余人的围观,他们都好奇这一局的结果——是逆风翻盘?还是不败传说?
在注目与紧张的期盼下,荷官开始摇动骰盅。
骰子们在其中滚动,发出清脆的响动。
首先掀开的是属于男子的那一个,众人凝神紧盯——点数五!点数五!还是点数五!
男人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喜极而涕、涕泪交加,喜悦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在心中已然宣判了自己的胜利。
在骰子比大小的规则中,有一条便是:如果三个骰子的点数完全一样,一定比三个骰子不完全一样的大;如果同样都是三个骰子的点数完全一样,则点数大的获胜。
青年几乎难以压制这样的点数,除非他的点数是三个六!可是没有人觉得他能胜,毕竟这样的概率太低,众人都不认为幸运仍然眷顾此人。